谢非予反而不慌不忙,这个彻头彻尾的欺世盗名的混蛋还慵慵懒懒倚着床榻,指腹从自个儿还有一缕葡萄汁液的唇畔无意划过,和着流窜在眼里的戏虐才
能叫人领会什么是——
色授魂与。
慕沉川倒抽一口气反而觉得自己的脸撑得更是烫热,好像所有的神思都逃不过他简简单单的一瞥,慕沉川在这男人面前那就是个透明人儿。
谢非予终是收回了目光,随手将方才丢弃在一边的折子又取了回来,仿佛是要放过那小丫头似的,他连笑声都变的郎朗,好似刚才那些如同妖孽一般的风情刹时就收回了这尊皮囊:“慕沉川,在柏尧城的时候,希望本王来救你吗?”他依旧看着折子,问的漫不经心。
“想,”慕沉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在佛爷的面前,她早已不再隐瞒什么,实话实说就是最他最大的信任,慕沉川蹲下身握住了谢非予的手,“因为那说明,王爷很在意罪女,罪女应该高兴的。”
“可是本王来救你,你却不那么开心。”谢非予这么说着连手里翻阅的动作都停下了,在柏尧城下,乌林答用冰水将慕沉川彻头彻尾的浇醒了,可是慕沉
川看到谢非予的那刻却跟个小疯子一样哭了起来,她在喊着蓝衫阻止谢非予的任何行动,没有嚎啕,但是撕心裂肺,谁都看的出来。
让慕沉川现在去回想柏尧城那如同进了地狱一般的光景实在叫她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王爷还记得您带着罪女围剿吕氏兄弟的那个夜晚吗,”她缓缓坐在床沿摘了一颗葡萄专心的剥起了皮,指尖缓缓掐住,就会有水渍顺着流淌下来,她的手有些颤抖,并没有一下撕开那表皮,“王爷当时在客栈中问了罪女一句话,您说您受了伤,为什么罪女好似很开心。”同样的剧情,却有了不同的疑问,是因为所有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
谢非予显然也记了起来。
慕沉川的牙齿磕碰了下唇角,混合着拢涎香和烛火的明灭,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又有了缠绵悱恻的味道:“因为那一回,罪女从您的眼里看到了不舍,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应当欣喜若狂,可是这一次,不,罪女不开心。”甚至在看到谢非予的那一瞬,她脑中
和瞳孔中充斥的,是惊恐,是畏惧。
那说明,她一点也不想见在这种或生或死的时刻见到谢非予。
我想见你,又不想见你——慕沉川不过凡夫俗子,就有着凡夫俗子本有的虚荣与真心,懊悔和害怕。
谢非予竟然不带任何讽意的笑了一下,他很少对着女人轻言轻笑,对别人,或许讥诮,或者嘲讽,或者带着三分轻蔑的,总之他的绝色风华都不会全然展现在你面前,可是这一会,对着慕沉川倒是笑的令她不敢置信。
“王爷…”慕沉川将剥好的葡萄索性丢进自己的口中,清凉清凉的正好给自己这一刻被佛爷勾起来的心下下火,“慕云鸿的箭没理由这么容易轻易伤害到你,”这是来自于慕沉川对谢非予能耐的认知,佛爷是什么人,那支箭是朝着谁来的,不言而喻,慕沉川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下谢非予的肩头,绷带松了两分也见不到一丝红斑血色,看起来伤口好了许多,“您这样会让罪女以为,您是故意的,故意要挡那支箭,故
意要惹的罪女心疼。”
慕云鸿的箭是朝着慕沉川而来。
赤裸裸的,毫无兄妹之情,他就是要慕沉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