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不处理恐怕到不了函厔她这两只脚已经先废了。
刺痛沁入皮肉,她龇牙咧嘴也不敢发出响声,一旁的马儿甩着尾巴有着哼哧哼哧的声音,她掐着脚背想让疼痛减轻些许,幸好夜里休憩的时候枷锁都已被解开,她借着墙用力一撑站起身几乎是一步一瘸的挪到了马厩边的水缸前。
水缸的水不算清澈甚至还有一些古怪的味道,月光清晰落在了她的发顶,也好似能在水面上恍然照出自己的轮廓,慕沉川惨淡的对着自己的倒影笑了下,谁也看不到究竟是何样,想当然尔,如此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怕是自己的亲朋好友站在跟前也不会认出来了吧。
她抓着手上的铁链,伸手探入水中,荡开一小圈涟漪晃荡将倒影打碎,冰冷的触觉叫她皮肤寒毛微微打颤,“哗啦”,慕沉川掬起一捧水往脸庞拍打上去,水珠顺着鼻尖滑落在唇中,令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段时日下来,她不敢在夜晚深眠,慕沉川对自己的处境多少还是知晓的,也许在她的朋友看来
,流放是一场苦难和折磨,但是在她的敌人看来,流放不过是让她苟活了一条命。
顾太傅、慕依琴、蓉妃娘娘,还有那些与安国侯同仇敌忾的人都会将慕沉川视为仇敌。
流放之行,慕沉川绝不可能安然去到函厔,朝廷中想要她死的人那么多,她若是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去提高警惕、明哲保身,那恐怕真是明天脑袋怎么掉都不知道。
她睁开眼,水珠还挂在眼睫微微打颤,慕沉川深深吸了口气,水中波光粼粼将月色都映照的清透,于夜幕中突然绽放的潋滟辉光令慕沉川徒然心头一窒,水面已经明晃晃倒影着她身后出现的轮廓——
她下意识伸手就将水向后一泼,身体半倾就势打了两个滚。
“谁!”清晰的大喝在沉寂夜色中响彻后院。
随之而来,便是利器砍在水缸上的声音,“当”一下,几乎要将那水缸都劈出道缺口!
水花溅出月光的清影也同样将那原本暗中窥伺之人的刀光照的雪亮。
慕沉川的喝声惊醒了柴院中的囚犯,于那瞬间见到了刀光剑影在头顶掠过,任是谁都会吓得屁滚尿流,铁链碰撞的声音不绝在耳,想要就着月光看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只能看到手持刀剑的几
名黑衣人杀气汹汹,众人惊呼中纷纷想要拔腿就跑却都混乱绊的四仰八叉。
慕沉川趁乱滚进了旁边臭气熏天的马厩之中,也管不得是不是沾的烂泥满身,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她看准了时机就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我们已深知重罪判了流亡,难道朝廷还不放过我们,要杀人灭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