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却没有动,她依然站在正堂中央,烛火灯光将她整个人映照的有所绯色:“臣女向来以为王爷您固然行事独断专行可为人愣是光明磊落,”她袖中的手竟在这个时候握成了拳头,仿佛这一句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着不可思议的坦诚和勇气,“却未想,对他人的善意和感激竟也能如此居心叵测!”
她这一句话几乎是呵斥了出来,门外跪着的四意听了个清清楚楚,豆大的汗珠都从额角处滚落了下来——
纵然她只是个小婢女都看得明白,谢非予虽还未发作可愠意还在,她家小姐难道不能见好就收,反而在这个时候更是突的恶言相向,就像是,慕沉川抓到了什么不得不宣泄一番的出口和刺。
那逼得她无法低头。
“踏,”谢非予的脚步兜转,他转过身,一双眼神色晦暗阴阴戾戾的看着口出狂言的慕沉川:“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慕沉川。
到底是哪个人给你的胆量又给你的口舌,在他谢非予面前造次生事!
他的瞳孔中仿佛有箭簇而生,明明没有加重的口气却叫人不敢再听闻第二遍,慕沉川的贝齿咬着下唇,心中忽而闪过的胆怯叫她的指甲都狠狠掐进了手心。
“臣女今夜寅时回府,您不闻不问,”她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肮脏的下摆,裙上尘土混合一看便是遭遇了不可名状的事态,而她落下的袖上也隐约沾染些许的血渍,那是搀着祁昱修时不小心蹭上的,却分明显而易见,“臣女这衣襟沾血狼狈之态,您依旧不闻不问,”她定了定神,不避不躲的抬起头也盯上了那双黑眸,“可想而知,臣女今夜的遭遇,您一清二楚。”
谢非予是个不善于掩饰的人,或者说,他不屑去伪装,不屑去掩饰那些明晃晃存在的东西。
所以,作壁上观,视而不见。
大佛爷扬起了下颔,居高临下:“没必要向本王展示你的那些小聪明。”他自然已经听明白慕沉川的意有所指。
“不敢,”慕沉川接口,谢非予的不否认不承认只叫慕沉川更为肯定自己的猜测,她垂下目光却落在了谢非予身后的蓝衫身上,“蓝护卫身着桃花、脚踏白羽,可否容臣女猜测,蓝护卫当时就在现场,而刺客不过是王爷您的‘引蛇出洞’!”
蓝衫闻言神思一涣,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果不其然,他衣袍上的桃花瓣尚可解释,那脚底黏着的白鸢羽毛可就不好言说了——
慕沉川的意思如此明白,那些刺探祁昱修和慕沉川的刺客,是受了谢非予指使的“蓝衫”罢了,至于缘由为何、目的为何,慕沉川没必要妄自揣测。
“慕小姐!”蓝衫脱口而出想要制止慕沉川这不要命的张口就来。
谢非予抬手一扬,蓝衫就闭上了嘴,那说明
,慕沉川的猜测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