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予呢倾身一靠，撑着脸颊毫无自觉，他只是在说近日的平常事：“圣上打算加封聿王。”

慕沉川愣了下：“是三皇子？”她记得蓉妃说过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了下来，看起来九五之尊果然是格外偏爱这个儿子。

谢非予没点头：“姬旻聿在那群孩子里算得上是个出类拔萃的。”姬旻聿就是三皇子，那日慕沉川进宫也未多听闻。

慕沉川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感叹：“看来三皇子的婚事也定了。”显而易见，封王成婚，加权固势，到底是如了那几个女人的愿。

“慕依琴。”谢非予不多言，一字一句就着慕沉川的问答，两人之间似也不需要更多的解释。

“呵，”慕沉川凉薄一笑，“蓉妃娘娘哭的肝肠寸断，怕是要水漫长春殿了吧。”

那些个明里暗里的算盘，你看清楚了以后只

觉得讽刺，逢场作戏不过是她们的强项，你以为的心心念念求而不得，都是装腔作势——

慕沉川着实是敬佩那些混迹在宫里的女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大概连自己都分不清楚了，面具带久了，你摘不掉，反而如同傀儡一般被那表面上的灵魂牵引。

自欺欺人。

“陛下安慰都还来不及，”谢非予可没心情讨论蓉妃那矫揉造作的女人，若说德妃虽然心态扭捏可心底里只想着要讨九五之尊欢心，那蓉妃就是深宫中吕太后的另一面，太后势力强硬说一不二，蓉妃虽温柔可人却野心不小，“把太后惊动了。”

“果然，我那二姐姐也是个狠角色。”慕涵瑶是清和公主的发小，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清和公主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吕太后又这么宠着清和，蓉妃只要和那小公主沆瀣一气，进言几句，还怕九五之尊不同意吗，慕依琴就是那种大盘小算分毫清晰的人。

慕沉川和慕依琴的事，谢非予很清楚，慕依

琴向来是安国侯府那群女眷中最为工于心计的一个，和蓉妃一唱一和里应外合，倒是能够踩着太傅和安国侯爬上位的人。

不过——谢非予看了看慕沉川，谁又能知道这半路杀出来的慕四小姐更叫人匪夷所思，她坏了慕依琴和蓉妃的局，甚至将安国侯都逼得有口难言，有时候谢非予想象不出究竟这小东西是如何成就自己的。

慕沉川呢，脸色变了又变，一双眼眸就直往谢非予脸上瞟，谢非予不客气啊，他眉目一挑回看过去。

慕沉川心底里哎哟声，咽了下口水，眼神忙从谢非予脸上撤下来看着桌子，支支吾吾的：“那个…”

“有话就说。”谢非予不耐烦。

“王爷，臣女可以吃东西了吗…”慕沉川立马换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脸，伸手抱着自个儿的肚子，“臣女快要饿死了。”大爷您有点自觉好吗

，您不是来找臣女吃饭的嘛，您不动筷子那谁敢动啊。

谢非予眉头一蹙，他的手落在桌案上，脸上的表情也古怪的似要发作什么又隐忍着硬生生瞥过头：“饭桶。”吃吃吃，就知道吃。

慕沉川嘿嘿一笑，端起碗筷就扒拉起来一点也不介意那男人又嫌弃自个儿了，好像他蹙着眉对自己说话的样子都叫人觉得…挺开心的，哪怕声声数落能心底里笑开怀。

真是——夭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