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一心只为谢非予鸣不平,同时那沉淀的苛责已经倒头倒脑的下来了。
谢非予懒懒睁开了眼:“起来吧,”他淡淡道,“辛苦你了。”蓝衫的忠心毋庸置疑,夜半三更前去接易先生,而这房里的事不过情非得已。
“王爷,易晟来迟,快让老夫瞧瞧您的情况吧。”易先生是个鹤须白发的老人,看起来约莫有了六七十却精神矍铄,行动之间也是老者少有的健步如飞,他对着谢非予同样有着不容置疑的恭敬恳切。
“无妨,”谢非予站起身,蓝衫便急着要上前去接下那怀里的小姑娘,谁料谢非予旋身没有假手他人,反手轻身一抱就将慕沉川抱在了怀里,“易先生先替本王看一下这小东西的状况。”
易先生大抵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万人之上的男人会有这种举动,他看了蓝衫一眼,却发现蓝衫也目瞪口呆了瞬间,不过易先生不敢质疑,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凑到了床边,这才发现,那小姑娘的手上割了三四道伤口,他可不敢多问,号脉看诊也不敢耽误
。
所幸。
“这位姑娘并没有大碍,王爷已经替她止了血,只是受了风寒又加上过度紧张,”易先生顿了顿,“方才突然失血所致,多加休息就无妨,”他伸手就从大药箱子里摸出了瓶瓶罐罐和纱布给那小丫头简单的上药包扎了下,他扭过头看向谢非予,“还是让老夫替王爷再诊断一下吧。”
谢家王爷才是那个主人,易先生也是在路上听说了孔雀厘的事,谢非予的蛊毒发作的又急又快根本没有预料,易先生当时就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两个人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谢非予应声,颔首坐在了桌案旁,蓝衫已经将地上的茶盏碎片和匕首都收拾好了。
易先生按住谢非予的手,看到同样的伤口便明了了经过:“看来这位姑娘已经清理了蛊虫,”他用着自己调配的药剂,将那伤口细心清洗了两分才小心翼翼的覆上纱布,“下手不算太干净利落,但这路
子倒不错…”易先生的口中有几分欣赏。
这是最为简陋的取虫法子,却也是在危急关头最方便也最实用的法子。
所幸,那小姑娘当机立断的漂亮。
易晟抹了抹额头,好像在擦汗似的,若是没有慕沉川这小破法子,等他老人家赶到,这蛊虫还指不定爬到佛爷的心肺去了——
那才是,要命。
“慕姑娘…”蓝衫听到了,莫名想要搭话,“果真是个最不像小姐的小姐。”这是谢非予在初见慕沉川那几回中得出的结论,当时透露着无比的嫌弃和厌弃,可现在由蓝衫的口中说出,似乎没了那些嘲讽,反而徒增几缕敬佩。
有几个官家小姐能像慕沉川这样?
没有。
没有,便是最好的事。
蓝衫至此才突觉,慕沉川许就是有些,与众不同,所以,才能在自家主子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