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个愿？”慕沉川咬着笔杆子想了又想，却发现祁昱修没什么动静。

那男人就站在一旁的梅花树下，折扇在手摇晃了两下，似有清风徐来，他一脸的笑意：“女孩子家的玩意，我一个大男人怎可参与。”学小姑娘放荷花灯祈愿，祁大公子不要面子的吗？

慕沉川哈哈大笑，她哗啦啦的下笔就一通乱写后将笔甩飞，三下五除二的折叠好塞进灯中，弯腰轻手一放。

花灯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就仿佛心底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融化。

“写了什么？”祁昱修随口一问，只是看到慕沉川方才原本无奈感慨蹙眉苦思冥想的表情突然之间变成了狡黠窃笑而有些好奇罢了。

“说了可就不灵了。”慕沉川嘿嘿嘿地，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表情，那里头写了什么大概只有这

小姑娘自己心知肚明，慕沉川唠唠叨叨的这和过生日时候的许愿一样，说出来了，神明就不会搭理你了，一定要暗落落的保持低调。

可是呢，自己就伸手一把捂住了嘴一股子要憋笑到内伤的样子，转而眼波一流转——

她用肩膀撞了撞祁昱修，满脸都是促狭，看看，那河对岸的几个小姑娘可直瞧着这男人呢，说他“招蜂引蝶”也没一点的自觉。

祁昱修也不多追问，只是泯唇一笑，两人并肩站在河岸边，看着点点星火在河中闪烁，慕沉川的那一盏也如同万千众生一样，转瞬便融入其中。

“花开不同岁，愿，年年有今日。”祁昱修的双眼有些迷蒙，他看着那些光晕，口中已不自觉落下字句，带着几分清懒的感慨，仿佛是在对自己身边的小姑娘说，又仿佛只是对着空气说。

他在说给自己听。

借着慕沉川的花灯许下的心愿。

那嗓音低沉得有些恍如隔世。

祁昱修说完便一声不响站在那树繁花之下，任由雪花洒落在肩头而不动声色，好像一只形色优雅的猫，却只是站在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你，不忍心打扰你。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小雪结满城，灯花相映辉，谁又能知明年的此时，站在河岸边的少年们是否还有此刻的心境。

“我明日便动身。”祁昱修不知想到了什么，似是突然下的决定，“去江南，需要离开个把月的时间。”

“吓？这么着急？”慕沉川意外的很。

“恩，”祁昱修点点头，“你舍不得我，可愿随我同下江南？”他眨眨眼开着玩笑，却言辞凿凿的好像一种轻描淡写的试探。

慕沉川摆摆手：“那咱们可就这辈子都洗不清‘私奔’这锅了。”她自己说完也笑了起来，“此去江南山高水远，”她顿了顿，“万事小心。”毕竟王城和那青山绿水的地方不止千百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