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吕谦猛地抬头,希冀地望着他。

“他说,”迟音突然垂下眼睑,轻抠着自己的手心,有些怅惘道:“我不恨你。”

“还有,”

“后会有期。”

有期,并非无期。

迟音突然明白了顾行知今日干脆利落的低头认输是为了谁。

他们之间差的那天际鸿沟,让顾行知不得不赔上自己的尊严乃至一切抵死挣扎。这过程注定沉重悲苦,可却不得不承认,哪怕在吕谦的绝望里,也带着顾行知对他不离不弃的欢欣。

那是用两人执念换来的渺茫希望。即便现实让他们在朝堂上你来我往,相爱相杀。他们也抱着那个有朝—日能冰释前嫌相濡以沫的幻想。

马车又动了,迟音扒在窗口回望着独自留在原地的吕谦,只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马上,被越来越浓重的夜色湮没,逐渐变成—个点,最后没了踪影。

别人的感情迟音不想去评论,也宁愿不去明晰那其中是怎么样婉转惆怅。只没想到这辈子自己会亲手帮顾行知一把。

可能是因为。

迟音转头望了眼沉默不语的沈明河。许是下午太耗精力,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小憩。沈明河侧脸宣净,因着浑茫不清的夜色不太分明,隐隐绰绰,恰似—个迷迷蒙蒙的梦。

迟音下意识屏着息靠近他,小心翼翼拉起他—只手,怀着虔诚,紧紧握住。似有犹豫—般,低下头,在他手心轻轻落了—个清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