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不择路,一直走到了花园的水塘边才停下。
脑子里乱哄哄的,装的东西太多了。
一时是拔步床里那充满的味道的空气。
一时是夭夭裸露的薄肩长腿。
一时是林妩让他离开时,微微转头,那含嗔带怒的一眼。
一时,是脑子里控制不住,在那拔步床里的画面里,又添上了自己。
混乱了许久,在水边吹了吹秋日的凉风,薛沐的脑子才渐渐又清明了起来。
疑窦便不可控制地在心头丛生。
虽然夭夭的说辞不仅理直气壮而且似乎也合乎情理,但……
且不说丫鬟慌张的神情,心虚的眼神。只说薛沐又发了会怔,回想刚才的画面——她们两个,一个裹着被子、一个抱着枕头,很明显……不着寸缕。
她们两个,真的在抹什么精油吗?
到底在干嘛呢?
也不能怪薛沐孤陋寡闻,就连林妩,在和夭夭在一起之前,也不知道原来女子和女子也可以欢好。
这个时代交通靠走,通讯靠吼,信息的传递和交流都极其缓慢,书籍还是雕版印刷,知识只掌握在一小撮人手里。普罗大众无知且愚昧,村子里的人连当今的皇帝是谁都搞不清。
夭夭和林妩之间的事,实在已经超出了薛沐掌握的知识范畴。
薛沐提刀闯进上房这个事,林妩和夭夭自然不会再提,薛沐也不想提,丫鬟们不敢提。大家全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祥和,就是祥和。
宁静,就是宁静。
别问。
但薛沐怀着疑心,再去观察,就有许许多多的发现。
夭夭和林妩,特别腻。
她们两个常挤在一起,一个娇娇软软香香的身子贴着另一个娇娇软软香香的身子。
眼神一碰到一起,也是波光荡漾,
夭夭像只小猫,常在榻上贴在林妩背上,尖尖的小下巴搁在林妩肩头,时不时地跟林妩咬咬耳朵,蹭蹭脸。
这些小动作,看多了,会忘了手里还端着茶,只叫人觉得口干舌燥。
且又觉得,他没看错的一点是,夭夭看他的眼神,是带着钩子的。
自从来到林妩这里,夭夭似乎不再是那个懵懂少女了。有什么东西破茧了似的。
嗯,妖精,是个妖精破茧而出了!
这妖精好像突然对他有了兴趣,总在林妩看不到的地方勾他一勾。
是在林妩背后的一个眼神和勾唇一笑。
是给他递茶上点心时,状似无意的指尖碰触。
是林妩暂时离开的片刻里,迫不及待的偷吻。
待林妩回来,她又乖巧地依偎在她身边,只偶尔投过来一瞥,似笑非笑。
薛沐完全忘了他最初观察林妩和夭夭是为了什么了,忘了心中那些疑窦。镇日里小腹像有把火在烧似的,这火别人灭不了,只得夭夭。
偏林妩把夭夭看得很紧,对他防得严,甚至直接警告他:“她还小,你不许碰她。”
薛沐无奈,嘴上答应,眼睛瞥过去。果然夭夭在林妩背后似笑非笑看他。
明明是她暗地里变着法子地勾他,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薛沐想好了,再忍忍,忍过年就好了。
因为时人认为,翻过年人就算长了一岁了。等过了年,夭夭就算彻底长大了。
她是他的妾,锦衣玉食地养了两三年,也该圆房了。
过新年的时候,薛沐陪着林妩回娘家,和安国公府他那些连襟一同饮宴。
连襟们喝了酒,话起家常来,一个妹夫被另一个妹夫嘲笑,他同时死了两个妾。
旁人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