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前些日子,在他家殿下屋里见到的那一幕。
如今想来, 还是忍不住赞叹,白姑娘真乃女中豪杰,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人中龙凤,卧龙凤雏。
——卧着的龙,被凤雏压了,压得死死的。
啧。
年轻的侍卫的思想在危险的边缘悬崖勒马,赶忙回了一礼,一边不动声色地挪动步子,挡住身后满身血污的男人,一边小心道:“姑娘怎地来此了,可是主子有什么话要交代我?”
白桥没说话,只是何成挪动步子时,她也跟着挪了挪,一双眸子不辨神色,打量着被锁在角落里的毒师。
“此地脏污,姑娘有什么事吩咐,不然我们出去说?”何成又挪动步子挡住了塔图索。
他知道白姑娘不似寻常女子,但也不敢把这样的世界展现在女孩面前。
生怕吓着人,坏了自家殿下的大事。
然而这次,白桥直接绕过了何成,一直行到塔图索跟前。
显然就是为此而来的。
何成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没拦。
只见年方十七八的小娘子面如玉琢,杏眸无辜,居高临下地歪头打量了狼狈的犯人一会儿,转到了一旁用来写供状的桌上,拿起几张未经裁剪的大幅生宣,翘着小指小心翼翼地折了几折,然后铺在了男人脸上。
何成一头雾水,正奇怪着,便见白桥抄起一旁水缸里飘着的大瓢,舀起满满一瓢冰水,兜头冲着男人的脸浇了下去。
下一瞬,便见那方才还死鱼一般的手指猛地抽动了一下。
塔图索还想继续装疯卖傻下去,然而中原的生宣浸了水后便仿佛变成了水本身,柔软又服帖的盖住了他脸上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