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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廷捏着烛台的手指节泛白,若白桥肯认真瞧上他一眼,便能看到他的面色也同指节一般地苍白,唯有那双眸子,依旧黑黢黢地,执拗地等着一个答案。

哪怕是要在他心坎上捅个对穿的答案。

屋里的静默似是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白桥终于咽了口唾沫,尽量义正言辞地开口道:“为了权势。”

权势?

祁长廷愣住。

为了权势,怎么可能是为了权势?

她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是三皇子了吗,那为何还要想方设法躲开他,他不比那叶浣强?

不,等等。

祁长廷难得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

所以他现在还是齐公子?

因为齐公子只是个小喽啰,所以她才想离开?

那,那……

祁长廷只觉得心口有一团火熊熊烧起来。

若她只是为了权势,他大可给她这世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待得日后得登大宝,那一人之下便也不必做!

祁长廷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怎么拐到这个方向上的,但有一日会失去面前这女孩的恐惧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的四肢百骸。

这恐惧已经肆虐了一整个下午。

不,或许从很早以前开始,从送她扇子,送她地契,从入东都诱她进乾方,甚至从更早,不惜一切代价从祁景闵那里藏好她,这恐惧便已经在他心底扎根。

他就知道,以前她说的那些都是哄人的,瞧吧,一有机会她便想走。

这样的姑娘,耀眼如骄阳的姑娘,他要怎么样,才能留得住她。

少年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胃腑的病灶似乎也察觉到这具身体的异常情绪,愈发叫嚣。

祁长廷深吸一口气,在女孩坐着的小榻前半蹲下身子,把烛台放在了身旁的矮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