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百姓而言,丞相府不撒钱的话,没人在意今日是不是叶家独女的生辰,可对于朝中大员而言,自叶浣及笄后的每个生辰,都是犹如大朝会一般的重要场合。
叶家家风严谨,男宾和女眷分得清明。
男人们在前院觥筹交错,时时注意着上首位那年轻三皇子的神色,而后院——
此时,叶府后院的小花园里,京中大部分数得上名姓的贵女们正围坐在一条黄花遍生的长廊里,手中羽扇巾帕掩面轻笑。
“那日啊,我家小厮正巧路过那乾方柜坊,目睹了全过程,真是笑煞我等。”一人忍俊不禁道。
“是啊,这偌大的东都,可还从未见过如此没有教养的女子,”另一人附和,“莫瞧她面若芙蓉柳生枝,如此泼辣也是无人敢娶的,真不知是哪条泥沟沟里钻出来的。”
“浣浣,你说是也不是?”那人话罢,意犹未尽,目光转向长廊正中的女子。
叶浣今日一身嫩黄色的襦裙,正静静品着一盏香茗,与身后的黄花丛相映成趣,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可人儿。
然而眼下这位可人儿却似乎在走神,全然没听到方才有人唤她。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后院通往前院的那扇月门,那门甚至都没有门扇,却是她身为女子此生都不可逾越的一道门。
她又有将近一年未见那少年了,自从去岁得了他的及笄贺礼,她便再少有机会见他。
往年在宫中或许还多少能有几次偶遇,可这一年却完全不见他的踪影。
不过叫她欣喜的是,少年像是突然又寻回了少年时的几分锋芒,只是聪明地将那锋芒用浑圆的蚌壳包裹。
短短一年,他得了圣上信重之名,太后纯孝之赞,前几日居然还领了东都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
她身为朝中重臣嫡女,如何能不明白这位置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