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施清去关门,“这等大事快捂在心里,别叫恶婆娘听着了。要不然又要上门来要了。”
她珍重地将那小角银子收在手里,“孙儿呀,这得有个七八分重呢,奶给你攒着,将来娶媳妇用。到时候你爹这一支就续上香火了。”
施清生气地鼓起脸,“又攒起来?奶,就不能拿出来用一点吗?之前卖了三女、四女的钱也不动,全给他攒着,那我咋说?”
她身上这件袄子都穿了三年了,还是来这儿第一年过年走亲戚,那边二房伯娘给的旧衣裳。
料子上的茉莉花早就磨烂秃了,站着还行,一弯腰都能斜上半个腰身。
她愤恨地瞪着自己哥哥还有他身上那件新衣,“料子不是还有嘛,给我做一件新衣裳要不了多少的。”
施老太太翻白眼,“养道是要外边做事挣钱的。你能干啥?”
拳头往空中晃晃,“这里边是养道挣的。你要是能挣,我也给您做。”
“怎么我没挣钱?”施清气恼,“那边工坊我也去上工了,挣了铜板钱不都交到你跟前了。这些年算来得攒了小两贯钱了。我不管,要么做新衣裳,要么把钱还给我,我自己买。”
“黑心眼的丫头。你也学会外边人的势利眼了。”
施老太太狠狠地剜她一眼,“那钱是干什么的?那是给你攒的嫁妆,没有嫁妆你能许什么好人家?难不成跟三丫、四丫一般,去深山里做共妻?”
施清一激灵,想到两个妹妹被深夜绑走的情形,心里生出畏惧。
“奶,可这衣裳没法子穿了呀孙女求你了”
她换了哀求的语气,靠在老人跟前不住地摇腿。
活了半辈子,就这两个小的还留在身边,施老太太长叹一声‘都是孽’,“做。但不是做冬衣。冬了,工坊也不开工,你用不着出门。等明年开春,奶给你做上两身新亮的单衣。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