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妹妹也不难过,撒着娇要买哪家的布做几身新衣裳,把村子里的谁谁比下去。

他们都奔着好日子去了,唯独留了她尸骨,冷冰冰地敞在乱葬岗。

没一个人记得—他们的好日子全是她换来的。

血脉至亲趴在她身上喝血吃肉,榨干了她最后的一点价值。

庆脆脆想明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然靠不住,她要给自己挣一条活路出来。

这一想,脑海里闪过一道高大宽厚的背影。

其实,村东头的王二麻子就挺好的。

村里姑娘们凑在一块说起他,都说王二麻子丑,还是个哑巴人,问三十句,就点一下头。

其实人家长得不丑,只是脸上有几颗麻子,而且生得七尺高,这个头在南边可不常见。

至于哑巴人,兴有人叽叽喳喳,就不兴王二麻子不爱说话嘛。

往日她不留心这个人,却不知他心底那样善良。

魂儿飘着不知去哪里,只好守在乱葬岗的时候,她亲眼见着是王二麻子冒着大雪前来,收敛了自己的尸骨入土,立木坟牌,上了头一道香。

接她的黑白鬼差说,若不是有人帮她上了福禄香气,她要在人间飘上好几年,成了孤魂野鬼,最后下地狱承受刀山火海刑才能转世投胎。

这样的大善人,怎么会是村里人口中能客死人的孤寡天煞命呢。

药效上来了,临睡前,庆脆脆打定主意:这辈子她要么不嫁人,要么就嫁给王二麻子。

那么好的人,她要去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