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砚不欲与人废话,翻个了身又闭上眼。
“你怎的又睡了,这地方连只大耗子都没有,许久不见活物了,你倒是与我说几句话啊……”
他说了这么一段,柏砚半分反应也无。
男人不大高兴,扯了铁链往囚牢的木栏上砸了砸,“小子,睡觉多没意思!”
“闭嘴!”柏砚窜了火气,声音淬着刀子似的。
那人却不为所动,声音又大了些,“听牢头说你是平津侯的义子,怎么,那家伙如今窝囊至此,连义子都护不住了?”
见柏砚没反应,他又声音高了些,“怪不得兵权被卸了个干净,日日跟个武教头似的在军营练兵,祖宗基业都守不住,啧,武夫草莽一个……”
“那你呢,茕茕孑立连个安身之处都无,如今身在诏狱,死后怕是连给你烧纸的都没有。”柏砚眸子依旧阖着,但开口字字句句都往人心口戳。
那人眼珠子都瞪圆了,“你知道我是谁?”
“旧历七年,三元及第后入翰林,再三年,破格提拔为户部侍郎,半年后户部尚书意外横死,还是你,暂替户部尚书一职。”柏砚说到这儿时微微一顿,“只是心存贪欲,伙同衷亲王等人贪墨银两,而且自你府中搜出与北狄勾结的书信,所以摘了你的冠带,直接打入诏狱。”
他坐起一些,“若我记得不错,七日后,你便要上刑场。”
“对,凌迟处死。”那人晃了晃手里的铁链,“你倒是知道得颇多,”分明是即将要被凌迟的人,现在看起来却悠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