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摇头,坐在窗前,把窗户推开一些,伴着两根红烛,闲来无聊,翻那些宣纸。
有些宣纸做得很漂亮,不是按一张一张卖的,数张装订在一起按本卖,他买的这个就是一本,还赠送了临摹的字帖,夹在纸页中,他翻出来对着烛火看,字帖竖列两行墨字:
“白雪尤嫌春色晚,故穿庭院作飞花。”
还要再仔细看,却忽地一阵风,把这字帖吹走了。
想追出门外,然而纸张已飘飘扬扬飞远,他悻悻回来,偷偷瞥一眼熟睡的清横,心道不妙,把清横喜欢的东西给弄坏了。
不过转瞬又想,我再写一张夹在里面不就是了,那字迹清横未必细看了。
可是,他往桌上扫量,他们买了纸砚,却没有笔墨。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回头再买了笔墨来写,或者直接买字帖得了,在此之前不能让清横知道,他小心将书页压回在砚下,装作从来没有动过的样子。
放好后无聊坐了会儿,浅绿色帷幔若薄薄轻烟,竹清气丝丝扑入鼻息,他伸了个懒腰,又一想:“我为什么不去睡觉?”
清横不是姑娘,我也不是姑娘,到底在避什么嫌啊?
都这么讲究的话,那些澡堂温泉就不用开了。
他打定主意,回到床边,一鼓作气掀被子……算了,还是算了。
刚刚掀起一角他再度放弃:“也罢也罢,还是不要吵醒他了。”
反正也不是很困。
又坐回窗前,望着外面一勾月,今古同看一月,可此时月却比以往见的清晰。
他想起自己记忆里的月亮,来时的世界里,月色总是模模糊糊的,也未曾有星星闪烁。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人,地铁口,火车站,飞机场,哪里都是人来人往,人们步履匆忙,奔波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