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趁着身体还不算沉重,我领着彻儿去了一趟山上,向师父师娘汇报我们的好?消息。
师娘一听就?怒了,指着师父的鼻子破口大骂,让他马上把易寒叫回来。弄得师父他老人?家很没面子,讪讪地摸着鼻子说?是事态紧急,非易寒去不可。
我得到了师娘
的安慰,决定大度地原谅师父。师娘好?心要派个丫鬟去照料我,被我拒绝了,邻居潘大嫂带着八个月的身子还能?下地干活呢,我这连肚子都?还没长出来,用不着别人?照顾。再说?了,易寒很快就?回来了,说?不定就?在下个月,我比较想让他照顾我。
彻儿虽然平日里顽皮捣蛋,但是诚实守信像个有担当的好?小伙,答应易寒的事都?做到了,还主动帮我干活理家务,省了我很多力气。眼看着我日渐突出的腹部,彻儿又欢喜又好?奇,隔不几天就?趴在肚皮上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弟弟。
没有易寒在身边,我只能?一切靠自?己?,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要足够勇敢足够坚强,尽最大努力照看好?他们,也照看好?我自?己?,不能?让他担心。
床底的瓦罐里有很多钱,我把自?己?喂养得很好?,争取在易寒回来的时候多长几斤肉。师娘也常常下山来看望我,有时候会带上六师弟一起。六师弟年纪不过比彻儿大三岁,却因着辈分儿要让彻儿喊一声叔。这令彻儿很不服,很不待见他,但是六师弟却似乎很喜欢彻儿,常常拉着他一起玩。
师娘下山也会带来易寒的消息,知道他还好?,我便安心了。抚摸着一日日长大的肚子,我耐心等着易寒归来。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从春天等到冬天,一等就?从花开等到雪落,一等就?等了六个月。
易寒回来的那天下午,我正?坐在廊下给还未出世的孩子缝衣服。西边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因为不知是男是女,所以我选了块淡黄色的布料缝了只小棉袄,男孩穿着好?看,女孩穿着也好?看。
听到有人?唤我,那熟悉的声音,我手指颤了一下,被针扎得刺疼。抬头看到易寒站在大门?口,手扶在门?边凝望着我,眼底晃动着一片潮润。我惊讶地张大口,撑着八个月的肚子想站起来,却没能?站起来,于是坐在那里痴痴地望着他,委屈地掉眼泪。
易寒慌了,连忙快步冲过来抱住我,轻吻我的头顶连连道歉。我哭得越发凶起来,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拉着他的衣服擦眼泪抹鼻
涕,末了又红着眼睛傻兮兮地笑了。真好?,他回来了。
或许是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异常深重不可饶恕,易寒把我宠上天,再不敢对我指东道西,也不敢再逼我吃胡萝卜补脑了。我俨然过上皇太后的生活,或者说?是猪一样的生活,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窝在暖烘烘的炕上养膘。
闲得无聊了,我打开床头柜子给易寒看那些我做的小衣服,有春天穿的小短褂,有冬天穿的小夹袄,都?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可爱至极。
易寒也看得欣喜,一件件抚摸着那些小衣服,爱不释手。只是彻儿有些吃醋,趴在炕边上有些幽怨,问我是不是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他了。我错愕了一下,然后揽过他狠狠地亲了一口,直把小家伙亲红了脸,嫌弃地抹去腮上的口水,斜着俊生生的桃花眼说?我讨厌。
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大雪飘飘中迎来除夕夜。喜气洋洋的热闹过后,彻儿疯玩一天,已经?去睡了。我半躺在炕上意犹未尽地啃着一个豆沙包,易寒正?在给我揉捏酸胀的腿脚。数数日子已经?差不多满十个月了,每一天都?是期待。
起身倒了两杯酒,易寒递给我那杯只有浅浅的一点杯底,微笑道:“今天除夕了,又是一年新?岁,开心吗?”
我点点头,开心地说?不出话来。
他举杯和我碰了一下,温柔道:“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仰头把酒喝了,不过浅浅的一滴刚沾满唇舌,可我却觉得醉了似的,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头枕在易寒腿上,我捏着他的衣摆絮叨:“师兄,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易寒想了想:“男孩吧。”
“为什么?”我有些不满,“难道你重男轻女,不喜欢女孩?”
易寒笑着捏我的脸:“男孩可以帮我干活,生个女儿,我就?得侍候你们娘俩。”
我忍不住笑了,拉着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在他手心里蹭来蹭去:“师兄,孩子都?快生了,还没有名字,你说?要是男孩叫什么好??要是个女孩叫什么好??”
“我觉得豆沙包就?挺好?。”
我闻言气恼,在他腿上使劲捏了一
把,易寒疼得笑起来,握住我的手:“名字我想了一个,叫易畅就?很好?,男孩女孩都?可以。”
“易畅,畅儿,真是个好?名字。”我念了一会儿,赞许地点头。手搭在肚皮上轻轻抚摸着,想必腹中的孩子也一定会喜欢。
“师兄。”我拉拉他的衣角,“明年春天,我们回一趟荷县吧。我想长云她们了,带着彻儿和畅儿一起。”
“好?。”易寒把我揽在怀里,下巴轻蹭我的额头,“先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
“以后别叫我师兄了,换个称呼。”
“为什么?”
“免得孩子们误会。”
“哦……”我明知故问,红着脸有些扭捏,“那怎么称呼?”
“比如说?,你可以叫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