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书不大自信,看了一眼褚子陵,结结巴巴道:“我们……真能在五日内破城吗?若是城中兵士因着缺水,鱼死网破,冲出城来决一死战……”

池小池不言,笑着转看褚子陵。

褚子陵也觉得好笑:“阿书,北府军不是酒囊饭袋,南疆人也不过是两肩挑一颅,何必长他人志气?两千对三千,哪有战不过的道理?”

李邺书有点着急,略口吃地举起地图比划:“公子,我只怕有人设了个口袋,擎等着我们往里钻呢。”

褚子陵的心猛一跳,张口便是反驳:“军队调动乃是机密之事,只要没有内应,此战便是十拿九稳。况且,若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怕这畏那,仗就没法打了。”

李邺书没有经验,见公子没有反驳褚子陵的话,只好缄口。

“莫要想这么多了。”池小池起身,“阿陵,回去收拾休息一番,今夜随我披挂上阵。”

褚子陵眼睛一亮,转看了一眼有些垂头丧气的李邺书,为自己这些日子来的隐忧而感觉好笑。

不过是个连想战策都要绞尽脑汁的小孩子罢了,论到公子对自己的信任,他又如何能比得过自己呢?

池小池出门去,绕到后院,拿凉水拍脸醒神。

娄影摇着轮椅从他身后出现,笑道:“打算动手了?”

“……褚子陵想做鸭,还想立牌坊。”池小池用他递来的毛巾擦脸,露出一双笑眼,“……那我就替他纹一个半永久牌坊在脸上。”

第201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二十)

两日后。

一匹秃毛瘦马在荒野上奔驰, 马上骑着一个披着麻布片的瘦子, 褡裢来回晃荡, 交错拍打着干瘪瘪的马肚子。

任谁来看,这都像是个急于归乡的旅人。

他绕入一片树林,对一棵树上隐藏着的哨兵迅速出示令牌,旋即翻身下马, 奔入林中。

林中只剩外圈还有树木, 内里已经被伐出一片空地, 供大军休整。

纸片似的瘦子拐入主营当中,下拜道:“将军, 我回来了。”

上位的吴宜春急切地合上手中的扶绥地图:“如何?”

“将军,信中所说是真的,河道那边确实有汉人军队看守。他们不仅投了麻袋断流, 还挖了两条沟渠,让河水分流到洼地里。”

吴宜春笑骂:“他娘的,还真打定了主意要把那鞠琛渴死在扶绥啊。”

他的两名副将都笑了,只有一人凝眉道:“将军,咱们当真不马上驰援?”

吴宜春饮了口茶,慢悠悠道:“怕什么?渴一两天, 死不了人。”

另一名副将帮腔道:“可不是?那鞠琛仗着他跟王上宠妃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姑侄关系, 在咱们将军跟前摆臭架子不是一日两日,这回, 他可承了咱们的大情了。”

那人仍是有些异议:“将军, 咱们这回是送粮的本是要往卫陵城送粮, 如今已延期了。卫陵的禤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是他向王告状……”

“告状?他告什么状,告一个刚解救了扶绥之危的功臣?”

不等吴宜春说话,方才替吴宜春说话的副将又忙不迭现身拍马:“将军是南疆之臣,又不是他禤旺的家丁,任他呼喝?南疆有难,将军自是要解救,难道一城之安危,比之迟几日送到的粮草还不如?”

那参军不卑不亢:“将军,属下仍是认为,该兵分两路,一路送粮,一路解危,各不耽误……”

副将皱眉:“你一个参军,怎得这么多话?你要替将军决议不成?兵分两路,万一粮草被劫怎么办?万一支援扶绥的人手不够损失惨重又怎么办?你可负得起责任?”

那参军不说话了,拱手告辞,出外检查士兵安营状况如何了,并叮嘱大家只吃干粮,万勿生火,以免打草惊蛇。

吴宜春继续饮茶,然而眼中满是按捺不住的喜悦。

少了个唱反调的,主帐中的人都轻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