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夫君福气大着呢,不然怎的一口气娶了这么多。”
“嘻嘻说不定他在洛阳,又给咱们找了许多姐妹。”
老妇人被一群儿媳簇拥到了前院,一路上七嘴八舌的让她胡乱接话,到了坐下喝了口茶水,方才有闲问起大儿媳。
“巧娘和芸香呢?对了,念儿怎么也不见?”
“巧娘跟芸香在侧院忙活算账,念儿在右厢念书写字。”一个女人一回答,二十几个女人顿时也跟着说起来,中堂全是一片嗡嗡响个不停,怀中孩子嫌闹,哭了起来,这下更是一片嘈杂。
王金秋鼓着眼睛,捏着茶盏,突然觉得儿子太有出息了也不是好事去这么多婆娘,什么时候能消停会儿。
“都住嘴!”
老妇人嘭的砸响茶盏,中堂这才安静下来,不久,一匹快马穿过街巷,来到府邸,携着巨量的信息进来。
刚刚安静的中堂,顿时喧哗起来,老妇人双目轻轻闭上,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文,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风从跑过廊檐,吹去侧院的方向,钻进一闪微开的窗棂,亮有烛火的蜡烛微微摇曳,一张堆满账册的案桌前,苏巧娘翻着账册,灯火照着秀丽白皙的瓜子脸,她微微蹙起秀眉,正比对着手中两本账册,不时与一旁身姿丰腴的美妇人指着上面说什么。
“绸庄的货物有问题,那边的掌柜该换便换了,这已经是第两回,没有能力就让有能力的上去,别以为咱家里都是女人,就好糊弄!”
这一两年里,巧娘已经学会了认字看账本,二十出头的年纪,剪去了往日青春活拨,担起一家主妇的担子,整个人就像一种出鞘的利剑,在老夫人、女儿、耿念面前,又显得温柔大气。
这一两里,她都维持这样的形象,有时坚持不住了,就在屋里偷偷的哭,到的第二天,又是冷漠而坚韧的神色。
好几次,家中其他姐妹问她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若是被欺负了,她们一块过去寻仇,反正府衙里有人,耿家是不怕的。
不久,门外有人匆匆过来,敲响了房门。
“何事?”苏巧娘放下账簿问道。
外面是一个丫鬟,声音显然有些激动到结巴,“主家那个那个”一时间,激动的难以将话说出来,白芸香放下笔起身将门扇拉开,看着满脸通红的丫鬟,似乎察觉到什么,她脸上渐渐爬上了欣喜。
“可是尚书令回来了?”
小丫鬟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外面:“是是主家,不过不是尚书令主家现在是雍王”
屋里,账簿‘啪’的落在案桌,白芸香回头看去里面,案后的窈窕身影止不住的微微发抖,抿着嘴唇想高兴的笑起来,又忍住。
此时前院那边掀起高兴的欢呼,巧娘连忙起来,拖着裙摆冷静的走出账房,远处,耿念牵着两岁的妹妹飞快赶来。
“大娘爹爹他”
“这般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赶紧回去”苏巧娘脸色一正,但随即又道:“回去换身衣裳,别让你爹爹看到,以为家里过得不好。”
说着过去也将懵懂的凤妹抱在怀里,与白芸香一起赶往前院,朝着四周乱窜的家仆,边走边大声喝斥。
“将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一遍,长廊檐角都挂上灯笼,你们也换身今年新发的衣裳,还有去把大春叫回来,让他带几个人赶紧到府衙门口等着消息,看看雍王走到哪儿了!”
偌大的府邸,丫鬟仆人、护院侍卫一片鸡飞狗跳,窦威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神色严肃,仿如门神持金狮刀立在门口;大春被他娘从张寡妇家扯着耳朵拉出来,一边套着鞋子,一边穿着衣裳,逃似的奔出侧门,带上三个家仆大呼小叫的冲向府衙。
不久,消息传遍半个长安,耿家的主心骨快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