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路上买的,尝尝。”
那身影也不客气,拔出红巾包裹的木塞,仰头就是一大口,片刻,意犹未尽的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渍。
“爽,最后一顿能喝上这般好的酒水,倒是不错。”
“怀眠兄。”
“什么?”
“你要出去了。”
擦嘴的身影停下动作,蓬乱的发丝下,秦怀眠张合满嘴胡须,双目微愣的看去一旁的屠是非。
房里安静了一阵,屠是非笑了笑,向后靠着墙壁,望着小窗照射下来的那束光尘。
“雍王要回长安,你也快自由了。”
“雍王?”
屠是非点点头,笑容更盛。
“对,雍王,就是你好兄弟耿青。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朱温死了,当初的尚书令也已经成了雍王、陕虢节度使,这片地上权利极大,他想要放谁,想要谁死,都是一句话的事了。”
秦怀眠愣了许久。
“他成功,他的路走通了走通了呵呵呵”
不知想着什么,呵呵轻笑出来,一旁的屠是非也跟着发笑,旋即,笑声响亮,震彻牢房。
哈哈哈——
哈哈!
响亮的笑声传去小窗,外面街市热闹繁杂,走街串巷的货郎高声吆喝,晃着手中拨浪鼓,吃力的挑着货担走过一栋府邸,随后就被府门两头石狮前的家丁驱走。
“快走快走,我家老夫人就要回来了,堵在门口,当心打断你腿!”
“别说了,他就停一停,歇会儿。”
言语间,几个家仆之中,有人朝街头看了一眼,两辆马车十多个护院朝这边而来。
“老夫人回来了,快快把门打开。”
行进的队伍过来,丫鬟莲儿先下来,撩开帘子,恭恭敬敬搀着一个髻插金钗的老妇人从车上下来。
王金秋已老了,发丝整齐却几乎全白,身子也佝偻,脸色却出奇的好,两边家仆恭敬的称呼里,由丫鬟搀着径直进了府邸,不多时,闻讯过来的一帮女人,莺莺燕燕的围在了四周,几个光着裆的婴孩流着憨口水,在各自母亲怀里呵呵傻笑,惹得王金秋,一个个数落过去,怎的没将耿家的宝贝儿遮掩好,要是受凉冻着了,非得教训教训之类的话
“老身去了慈恩寺焚香礼佛,保佑我儿,你们夫君在洛阳平平安安,你们没事也去烧了几柱,别成天没心没肺的。”
一帮女人只是笑,家里有老人喝斥,那才幸福呢,数年前那种深宫提心吊胆的日子,哪里现在过的舒服。
“知道啦,娘!”“夫君那是命硬福大的,菩萨都不一定有夫君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