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只是又一次扣动扳机,仍旧是空巢。
赵淮原哭起来,弓着背,额头抵到铁轨上,感觉到那上面传来的震动,才又慌忙直起身体。
“火车要来了,火车要来了呀!你快放开我,我还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你……”他茫然寻找着一个哀求的方向,直到面孔蹭上枪口。
钟欣愉再一次拨动转轮,居高临下看着他问:“爷叔,是这样的吗”
她打听过帮派里处决的方式,只是对细节还不太能肯定。
赵淮原哭求:“乖囡,欣愉,侬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真的还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你,你不是叫我认的那个人么是的,他就是,肯定没有错。那时候我跟你爸爸做案子,你放开我,我慢慢讲给你听……”
远处,铁轨尽头已经能看到一点亮光,是火车的头灯,像一颗光焰四射的冷星,正朝他们飞来,越变越大。
“册那!放开我!真的不是我!!”赵淮原被蒙着眼,却也有光感,这时候破口大骂起来,涕泪横流。
但钟欣愉只是俯身,凑近了他,轻声地说:“爷叔,你刚才喊出第一声乖囡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转轮再一次被拨动,扳机扣下去,子弹射入后脑,从眼眶穿出,削掉半片头颅。
几乎就在同一秒,火车呼啸而至,毫无障碍地碾过尸体。
是林翼抱住她,往后倒在铁道旁的碎石路基上。暗夜中,雨从天而降,淋湿了她的面孔。她胸腔起伏,就像在水底努力地呼吸,就像也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