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火气隐忍代发,然而还没等孤真的重发发泄出来,就听他的后半句自然接上:“如此,等草民去寻故人时,才有话与她讲。”
他说的自然又坦诚,如心底之音。准备爆发的话语就这么被他一句话堵在了嗓子口,进退不得。他看着孤的眼睛,眼底没有躲避也没有愧疚,真的如他所说,像是一个旁观的人,坐看世间风云变幻。
“故人?怕不是相好的吧。”有些伤口揭露开便是伤人伤己,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孤就是忍不住。
“为了自己的快活一夜春宵,良辰美景过后拔吊无情,扔下她一个人承担这些。多年后还顶着个‘得道高僧’的身份去看她,说着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祝你幸福之类的话语,再一次转身离开。”
越说越气,母后痛哭的声音回响耳畔。
这么多年孤无法释怀的不是母后留了孤一人在这世上,不是父皇对着孤无情的背影,而是母后她在最后盼着的,念着的,想着的,求着的,不是孤是否安好,不是孤前途平顺,而是想要再见一见,哪怕是奈何桥上等待百年,哪怕是需要跨越山川河流,只要能再见一见他就好了。
来世愿做他手中经纶,被他抚摸转动。
她将孤,置于何地?
“你的心,早早的喂了狗吧。”
然而他却笑了:“殿下如此有精神,草民就安心了。”他微微仰头,将茶送入嘴中,“贫僧也曾年少无知,对这天下狂言世人才有十斗,贫僧独占五斗。那时狂妄,觉得美人、美酒、权利与金钱,都合该是贫僧的。”
“如今遁入空门,才知无知造就了当初的无畏。”他话锋一转,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如今殿下的模样,有几分故人的狂妄了。”笑的很欣慰,如同孤的长辈,对孤所做出的事情感到骄傲与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