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抹干净一脸的泪水,但很快又有新的眼泪流出来,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他抖着手将一瓶金疮药全涂在伤口上,也依然不够涂。
仿佛这是一件多让人崩溃的事,他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小肖倾动了动,艰难直起身,伸手抱住小男孩,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慰道:“采桑,我恨很多人,我也恨我自己,可是恨并没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你恨我娘亲,迟早有一天,你会杀了她,你会杀了她的。”小男孩崩溃的咆哮,却又不敢太大声,显得特别可笑。
他的眼泪一滴滴全留在了小肖倾肩上的伤口,一直灼痛到心头。
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带来隐约又熟悉的咒骂,在脚步声到达房门前时,小肖倾目光空洞的承诺:“我不会。”
时光流转,那一日血光剑影,大火冲天,满楼哭啼与哀嚎,一个男人提剑站在大门口,刺眼的火光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那把剑上仍滴着的血却又那般鲜明。
“这种肮脏的地方,肮脏的女人生下肮脏的种,一切都给我的人生落下了污点,还真是毁了来得痛快。”
昏迷前,小肖倾听到男人这般嘲讽的一句话,还有火光之中,小男孩纵横满脸的泪水不断下淌,惨声叫着:“骗子——”
“呵呵,骗子。”
两道声音重叠,回忆归拢,肖倾眼前的场景渐渐明晰,焦点聚于正在说话的,一位素衣乌发的男子身上。
齐采桑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眼底神色如水般,轻轻浅浅,带着看淡世俗的洒脱:“虽然我不是修真之人,但也时常听得你的事,小倾,你这过得哪里好了?”
齐采桑是个凡人,从刚见面,肖倾就从吐息上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