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令他瞬间呆滞,脑中嗡的一下闪出一片空白。他瞪大眼睛盯着她,不复优雅俊逸,反而略显痴傻。
肖邦发现欧罗拉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若非要描述,它应该是雨后难得出现的彩虹,不是刚刚呈现出的绚丽,而是快要消逝时模糊的动容。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我弹奏你的时候。比起公开演奏你,我更希望倾听你的演奏——我想学回你每一个触键,每一次呼吸,每一种情感的表达……
“你在的时候,我只需要听你就好;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弹奏你,和世界一起想念你。
“真正傻瓜的是你吧……你忘了我是‘钢琴家’,你不用考虑没有你之后我会怎么样——那的确很难,像失去了心脏一样难,但我会好好活着的,因为你活在我的钢琴里。只有一次次弹起钢琴,我才能见到你。
“爱上肖邦需要勇气,我比谁都清楚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先生,我早已无所畏惧了。比起推开我,让我过早地陷入痛苦,您还不如让我多记得你一些,那样我一想起你,快乐是永远大过痛苦的。
“我只有一个答案——绝不,弗里德里克·肖邦。”
他被一个拥抱彻底环绕,倏忽间仿佛有水滴自眼眶逃离。
病痛带来的无力并不能阻碍他的手臂圈住他的爱人,锁住之后,她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肖邦是个偏执而占有欲强烈的人,尤其在他倾述以爱,习惯身边固有的温暖以后。
他找到了他的笼中鸟,除非山雀不再愿意为他歌唱,否则他不会再放她自由。
亲爱的欧罗拉,我想写更多更多的曲子……
即使、即使有一天我要被奏响莫扎特的葬礼进行曲,我希望你坐在钢琴前弹奏肖邦的时候,每一天都能见到不同装束的我,温情地跟你说——
“我爱你,早安”。
欧罗拉挎着小篮子,在乡下小镇算不上热闹的集市里采买物资。
虽说是集市,实际只是一条道路的两边,有出售商品功能的铺子在此聚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