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眀薇扶了她一把,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刚出了皇城吗?这个时辰应当少有人行,怎么会停车。”
她们出宫走的是命妇们入宫的西华门,而不是百官入内奏事的东华门,今日又非初一十五诰命入宫的日子,西华门外应当很是通畅。
周眀薇拍拍黛玉的手:“你坐着别动,我去外头看看。”
不等黛玉说话,她猫着腰就出去了。
帘子再一动,披着晨光进来的,就换了人。
来者穿了一身淡青色绣青竹的锦棉长袍,袖口带着一圈薄薄的白狐毛,腰间带着一条松香色嵌碧玉腰带。意态清举,翩翩如风下松。
黛玉惊动:“你怎么出宫来了?”
辛泓承灿然一笑:“想见你。”见黛玉一双眼睛因惊讶而格外清亮,在略微暗沉的车厢里,越发像两颗粲然的星子,辛泓承便放低了声音解释道:“你别怕,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毕竟婚约都定了,咱们却连话都未面对面说过一次。”
黛玉眉尖若蹙,听他这样说,第一反应却是:“你偷偷逃了上书房的功课出宫,要挨多少板子?”
辛泓承倒是一怔,忍不住笑道:“今日正好是十日一休,旁的伴读们都已经从东华门出宫去了。我是用范云义的腰牌出来的,现在他还在文德宫内替我看着,无妨的。”
不过说起此事,辛泓承就有点郁闷。
因建安伯府只有范云义这一根独苗,所以他并不像旁的伴读一样住在宫里。提前两天辛泓承就嘱咐他:“到时候我要借你的腰牌和衣服出宫一趟,你一定换一件好看点的衣服啊!”
不知道范云义是装傻还是直男审美,第二天就穿了整套绿衣服进宫,连腰带上嵌着的都是碧莹莹的碧玉。
要不是他只有皇子常服,实在穿不出宫,辛泓承心里其实是拒绝一身绿来见未婚妻的,总觉得不太吉利。
辛泓承看着黛玉,本以为她会劝自己回去,免得被人识破遭殃。谁知黛玉咬了咬唇,脊背挺直,看着他道:“那如今面对面,可以说话了,你要与我说些什么?”
辛泓承忍不住笑了,果然学再多的体统规矩,仍然难以打磨掉人的棱角本性。
黛玉或许会将规矩做的很标准,但终究不会是满口规矩规劝旁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