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柜里找了条披肩搭在肩膀上, 穿了室内拖鞋沿着走廊游荡——要是能随便遇到个陌生人能借到通讯工具就好了。
我不是没有向西格玛提出过类似需求,每每都被他错过去避而不谈。
这是打定主意要将我软禁在天空赌场里的意思。
如果只看物质水准这里绝对是我过去二十几年都没有享受过的闲适精致,但人毕竟不是动物, 不是吃饱睡饱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思考的物种。
脚下的地毯浓密柔软,几乎能将脚背没进去, 踩在大朵的花卉图案上,我摸着左边的墙壁走出走廊, 沿着墙壁走向转弯。步行地灯随着脚步前进一一点亮又一一熄灭, 弦乐器的声音逐渐清晰, 比小提琴更加低沉圆润,听上去就像教堂弥撒时人们沉重的叹息。
这个时候在这里演奏音乐的人可能会是谁根本不必猜测,答案只有一个。
我停下脚步, 音乐声也随之停止, “迷宫中心”的房间门开了条缝,邀请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呵, 开着门就要进去?你当我是恐怖游戏里的作死炮灰么!
果断转身换了个方向,没有走出走廊就听到身后传来青年无辜至极的声音:“不是想要道歉?刻意躲开让我怎么当面向你道歉呢……”
“你可以选择明天早上更体面的在餐厅里找到我。”半夜三更, 孤男寡女,那是合适进别人房间的时候?即便关系要好的密友我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闯入一位异性的地盘,就算他看上去像是个贫血体弱的宝宝,那也不行。
“嗯……”陀思妥耶夫斯基仿佛妥协一般叹气:“好吧。”
一阵悉悉索索后穿着睡衣裹着披风的俄罗斯好朋友从门后走出来:“也许外面的会客厅是个能让你更有安全感的地方, 对异性保持警惕是个好习惯,值得尊重。”
透过大开的木门我看到他房间里多了只大提琴,刚才的音乐大约来自于此。
“我喜欢古典音乐,你呢?”他几乎哆嗦起来,这个操作看得我很迷——只要不停电,中央空调保证了我们所在的空间中永远恒温,26度,正常人类不应该感觉寒冷。我记得综艺节目里讲过俄罗斯人都是敢于零下二十几度游冬泳的彪悍品种,为这么这只看上去好像变异了一样!
没有等到回应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自顾自来到走廊外的公共会客厅坐下,此地本为供客人们自由交流所准备,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将谈话从一个较小的屋子挪到较大的屋子里罢了。
眼看这只会咬人的西伯利亚大仓鼠就这么把自己缩进沙发靠垫里,我只得上前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赶紧道歉,然后回房间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