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的门重新关上了。
宋让这才吹着口哨走到自己的专车前。
一个和之前不同的司机前来开门。
他恭敬拉开门,宋让坐了进去。
他没说话,司机也不敢动。
两秒后,宋让想起什么似的:“刚刚出来那位小姐去哪里了?”
司机忙道:“她沿着前面这条街去了城南方向,先生,本来应该清理,但您说不能离开这里,所以我——”
宋让点头:“做得很好。”
司机被突然的赞扬有些不安。
“知道贾为什么去矿山而你在这里吗?”
司机惶惑:“先生,我不知道。”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做的不要做。”他用手摸了摸温热的枪管,意外今天情绪还不错,轻快而又愉悦道,“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喜欢听话的人,只要听话,像狗一样服从,你会是桑姆城一条有钱的狗。”
司机连连称是。
商店的门重新锁上,前面清理干净,在下周三重新开门之前,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发生了什么。
宋让英俊的脸上浮现一缕笑意:“去城南。”
季挽澜到了昨天的城南,走过长街,转入另一条街,街上的痕迹和桶都不见了。
她走到最前面一个店铺,门关了,里面那个华人老板娘还在。
她走上前,老板娘正要说话,她
问:“送货吗?上门那种。”
老板娘点头。
季挽澜伸手,随手点了足足一车的东西,然后单独送了老板娘女儿一个红包。
“我是波图家的亲戚。”她说,“我妹妹嫁了过去,上回你也看到了。她不肯和我走,我现在管不了她,现在只想送她一些东西,让她过得好一些。”
老板娘面色复杂,过了一会,她说:“只一家不够,我带你多买两家,一起送进去吧。”
这条街上开店的人总有一部分和后面的村子的人沾亲带故。
买了足够的东西,亮明了身份。
老板娘帮着添油加醋。
——是联合国下面的科考队的成员,前来接应的人很快就会前来,所以只是看一看她妹妹。
——城里那些赈灾和发粮食的组织也是联合国的,要是得罪哩,可就会少发。
一个中年店主在前面带路,两个跟着送货的大妈头上顶着高高的口袋紧随其后。
季挽澜伸手按了按腰间的枪,跟在他们后面向前走了几步,再前面就是一条深深的巷子,几乎看不见尽头,那是蜂巢一样狭窄的路,混合着恶臭的污水颜色诡异。
巷子的宽度正好可以容纳那天那个破旧的板车。
她咽了口口水。
看着前面已经走进去一大截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了,在巷口站了一会,她压了压腰上剩下的钱。
如果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如果钱不能解决,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喇叭声。
季挽澜回头,看见一辆黑色汽车。
车窗缓缓摇下。
宋让微微颔首:“季小姐,又见面了。”
他看了前面的贫民窟,又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季挽澜:“季小姐想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季挽澜看着他,目光有一丝迟疑。
宋让:“这里面的路,可不好走。如果没有人带路,进去的姑娘容易,出来就难了。”
季挽澜微微咬唇。
白皙的齿落在唇上,氤氲出淡淡的红。
“季小姐不相信我?”他目光看向她腰间,“一百发子弹,如果没有击中要害,一个人会消耗十颗也是正常,但是子弹用完之后,你猜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你仍然拿不到你想要
的东西。”
季挽澜面色微微一白。
汽车的司机下了车,殷勤跑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看不见的冷气顺着车门弥散到渐暖的空气中。
“你上了车,我会帮你的。”他说。
季挽澜向汽车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宋让微笑着看着她,如同看一只步入陷阱的羔羊。
就在她走到了车门前,伸手探向车门的时候,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季挽澜猛然转头,看见了面无表情的陆夜白。
下一秒,他另一只手揽住了季挽澜的腰肢。
黑色的汽车,坐在另一边的宋让隐匿在黑暗中。
陆夜白居高临下向他淡淡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宋让先生。”
宋让的脸慢慢勾勒出一丝笑。
“你好,白瑞德先生。”
“幸会。”
“幸会。”
“后天的签约还正常进行吗?”陆夜白的声音低沉悦耳,彬彬有礼,仿佛真如同在现场遇见了自己的生意伙伴。
“自然是,正常进行。”宋让道。
“到时见。”
“到时见。”
“再会。”
“再会。”宋让的笑森冷优雅。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季挽澜被他一把拉了过去,被迫推动着向前走,她无力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