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不要自己出来。”
出来还不是因为……季挽澜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最后闷闷嗯了一声。
陆夜白看她一眼,忽道:“谢谢。”
季挽澜霍然抬起头,抿住的嘴角微弯:“不用谢。”
马鲁拉果的清香近在咫尺。
季挽澜将果子们托在手心,轻轻嗅了一下。
陆夜白很自然将展开的有些破的衣服搭在她肩上。
“怕蛇?”
“一点点。”
“怕蛇还来?”
“死也不来了。”季挽澜道。
陆夜白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转瞬即逝。
季挽澜看他的肩:“啊,你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
“回去我帮你看看伤口,最好清洗一下。”她一边走一边念叨说,“要是这里有小青竹就好了,竹液就可以直接当酒用。这个——只能将就试试,不过闻起来挺香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夜白:“痛。”这回是真痛。
回到林中,门焱还在睡着,正好懒得解释。
季挽澜将身上的东西放下,取出存的饮用水壶放好,然后帮陆夜白脱衣服,她踮起脚尖,示意陆夜白微微抬手,帮陆夜白脱掉上衣,伤口上的绷带有些松了,用刀一割就掉了。
果实的汁液被挤出来,撞在蛋壳里,然后用火熏烤,上面托起巨大的树叶,承接蒸馏液体。
她做事麻利利落,行云流水,看着颇有些赏心悦目。
“你很会做饭?”陆夜白问。
“会一些。”季挽澜谦虚道,“都是自己瞎摸索的。”
说着,她用水洗了指尖,然后割下衣襟的下摆,用水浸透,简单清洗,用果肉的汁液浸透,然后示意他坐下,她半跪在他面前。
“可能有点痛。忍一忍。”
湿润的布条,一点点擦掉伤口周围的血污。
不过,伤口好像有点不一样,比想象恢复的要好些。
似乎还做过野外专业的处理——
上面有灼烧过的痕迹。也至少上过药,新生的伤口才会愈合得如此快。
所以,严格来说——根本不会有发炎的顾虑。
只是新的撕裂需要重新愈合。
但昨天,为什么他会突然表现得那么虚弱——难道是有的别的隐疾?还是,他只是在演戏?
她仔细靠近一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陆夜白忽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上的温度略低,一如他身上肃然的气质。
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
“……很痛。”
季挽澜怔了下,下意识抬起手。
但下一秒,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英俊的脸如早春的丛林旭日的光,“不过,可以忍。”
他的身体近在咫尺。
漂亮的黑眸看着她,平静淡然,却带着天生上位者的肃杀。让人有莫名的敬畏。
即使这么近的距离,即使他的语气已少了生人勿近的漠然,多了几分客套和几乎微不可察的亲近,即使刚刚他们刚刚合作得到了这些美味的果实,她也无比清楚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两个人的距离隔着重重的沟壑。
换句话说。
就不是一路人。
反正还有一天半或者更快就出了森林,他们现在选择的方向是西出森林,然后沿着边缘向桑姆市前行。
只是一个同伴罢了。
爱咋咋地。
季挽澜假装不知,她仍低着头,小心的,一点一点帮他清理边上的血污,她这个位置从后面看起来,就如同靠在陆夜白伸手一般,而男人又正好近距离注视着她。
季挽澜刚刚完成清理,就听见身后“呀”的一声。
门焱醒了,脸上挂着一只吃满血的蚊子,目瞪口呆看着他们。
“你们……”他脸上挂满难以置信和痛心疾首。
虽然季挽澜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但门焱还是半信半疑,只悻悻道:“下次这样的事情你叫我啊。”
说罢,还是觉得有些如鲠在喉,他一边吃果子一边又低声问:“挽挽,要是是我呢?你也会去为我摘吗?”
季挽澜微微一笑:“嗯,要是你,我帮你把树都摘过来。”
门焱一瞬觉得心情畅快几分。转头看陆夜白,他并没有别的表情,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趁着陆夜白去一旁查看路线,他又压低声音:“挽挽,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但是,我觉得吧,不是人人都是我这么君子的,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陆夜白回来了。
三人分食了摘来剩下的水果,香甜,水分充足,果肉味道极好。
就是吃了两个以后,季挽澜伸手摸了摸脸,觉得有点微醺的感觉,昏昏然,却又清醒放松,她松了手,不再吃。
那只老猩猩也来了,扣扣索索又扔了一串果子下来,有些还没完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