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自己,被真实地看见。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咨询室里的软皮沙发上坐好,整个人像是陷了下去,要不是空调打得十足,庄申昏昏欲睡。
“没睡好?” 关世云戴着眼镜坐在她的对面,目光冷清、知性。
“比之前好一些,至少门开着能睡着一会儿。”庄申不自觉露出尴尬的表情。
关世云问道:“你和室友同住,开门睡觉会影响对方?”
“不是影响,只是想到好几次听到室友亲热的声音。”
关世云弯弯嘴角,“难怪你看起来尴尬。室友在公共区域亲热?”
“不,是我的听力比较好。”
“没想过换一个地方住吗?”
庄申摇头,“说是室友,其实是房东,见我要找个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就租了一间给我。她家在楼下,有时候会带我回去蹭饭,她父母、哥哥还有女朋友人都很好。”说到这里,她不觉一笑,“室友与我同命相连,也没法一个人住,她还是个警察呐。”
“警察,你不在意室友是警察?”关世云记得,面前的来访者是个她来咨询的原因是无法入睡,工作项目出了意外,公司里每个人接受警察调查,她被警察问话之后,触动过去的创伤体验。
“不在意,我只是因为之前被关起来过。警察问完话,我被一伙人带走,在一个陌生肮脏的地方待了四天。那四天……”
“一定非常可怕,很绝望吧。”
“很绝望,不知前因,不知后果,每分每秒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从前见过的许多社会新闻不断跳出来,我会想自己是不是要被卖去最远的玛尼教农村里做失足妇女了。我甚至想,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要如何,是假装顺从伺机杀人,还是鱼死网破,咬舌自尽或是撞墙能不能行,会不会变成白痴……啊,当时身边只有对方给的几瓶水和两个馕。甚至在对方跟我说,你可以出去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要杀了我。”
“是他们主动放了你?”
“是,有一个,有一个路上认识的人救了我,把我送回去和老师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