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掀眼睑看了他片刻,“先等两日,暂且不走。”
耿平顾不上探究宋绘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劝道:“不能再等了,毕竟......”
宋绘接过他的话,继续道:“毕竟魏军快到了,这里太危险?”
她瞳孔清澈又干净,分明是清楚的知道当下危局,但温吞得看不出分毫惶恐。
耿平一时间忘了要说的话,点了点头。
宋绘弯唇笑了下,“我心里有数,...再等两日。”
耿平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说起。
说实话,对普通人来说,现在情形可能确实九死一生,但对漂亮女子来说,是可能有另外出路的......
想到这里,耿平没有劫后余生的长吁一口气,而是脑海里出现顾愈的脸之后,狠狠打了个寒颤。
宋绘没再谈下去的意思,她抬下颌指了指他手上的鱼,“先拿去后厨吧,再怎么心急火燎,饭还是得吃。”
耿平按捺住急躁,应下。
按着宋绘要求,后厨中午做了红烧猪蹄和清蒸鲫鱼,除此外,还煮了个解腻的青菜汤。
宋绘吃了两碗米饭,大中午的,在院里转圈消食。
她吃饱喝足的这一时间,绵延的山头上,一大队士兵沉默的看着燃着烽烟的平原。
顾愈站在最前面,衣冠还算整洁,但绷紧的下颌线和暗色的眼眸彰显着主人不算好的情绪。
“前面是哪儿?”
顾愈亲信死了大半,现在,二十有三的张德柱是年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兵,他拱手,应道:
“回太尉,使淮南河。”
过了河,都是些小村小庄,再往前便是梁平了。
梁平...,顾愈讽刺的轻嗤了一声。
所有的乐观估计都在悬殊过大的战力下变得可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几个月,魏军一路从北打到了这里来。
梁平城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这里十有八九是守不住的,完全没必要去。
他们得赶在魏军之前,去到东廊关,和大部队汇合。
顾愈深深看了眼在青空白云映衬下像仙女织带一样的淮南河,和张德柱交代道:“休息一个时辰再赶路。”
张德柱应下。
“另外,再派几个兄弟出去找些吃的,干粮省着些。”
“是。”
顾愈找了块阴凉处坐下,闭眼眯了一阵后,从怀里摸出一只平安符。
平安符是寺庙里最普通的那种款式,边缘因摩的次数太多有些泛白。
但就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玩意让顾愈面上沉郁表情微散,露出几分放松。
这东西是他从宋绘那里得到的。
宋绘这人在外装得好,实际上并不怎么信神佛。
这样抄经书都不经心的人,却正儿八经的去寺庙里求了平安符,顾愈想想就觉着好笑。
有趣的同时,顾愈又有些,无法压抑的,想念在发酵...
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