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也不在意，弯腰把对面的白子拿过来，左手白子，右手黑子，自己和自己下。

“先生，”谢青推门走了进来。

“还没醒？”

“表少爷睡的熟着呢，现在看没有醒的意思。”

“那就不要吵他，把大门关上，今儿文清轩不见客，让他们有事的都去郑律那。”谢毓没好气的吩咐道。看看他好好一个外甥给累成什么样了，谢毓理解他们一个比一个心急，但心急总得有个度，他外甥刚刚及冠的年纪，吃好睡好也是关键。身体养了这些年，这要是就给他熬坏了，不用姐姐姐夫出手，他就得把他们给办了。

当初定下这个文比，不过是心血来潮，他想要外甥有个读书的动力，想让雁城书院的先生夫子们都对外甥多关照。他的目的都达成了，甚至超过他的预期，只是没想到这七年之约愈演愈烈，一直到现在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谢毓刚开始并没当回事，他的外甥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反正就算没有这个虚名金鱼儿也能活得很好，所以输了又如何。不过后面被成功挑

起了好胜心，谢毓承认，这其中带给他最大自信心的是外甥裴宴，他表现出来的学习能力，理解能力以及对书本的热爱，都让他这个既为师又为舅的欣喜若狂。

金鱼儿显现天赋之后，雁城书院的先生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激情，根本不用谢毓这个舅舅上手，金鱼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被安排好了。严师出高徒，雁城书院向来奉行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因此对书院全体学子严加管理。虽然说每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好就有坏，但雁城书院一直是站在众多学生的角度上，把坏的那一方面降得更低。让学生获得知识的同时让他们学会做人，这是燕城书院一贯的宗旨。

但是，谢毓是想外甥上进，可不想让他上天。这些计划被他划掉了大半，并严正告诫雁城书院全体先生最多一天保证金鱼儿五个时辰的读书时间，这是他这个舅舅的上限。书院内谁说什么都没用，这个行程表一直持续了几年。

近两年，雁城书院开始着手编著适用于天下的蒙智书，主要是为了刚进学堂的孩子。这不是小工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雁城书院集结了专人负责，其中就有被拉去帮忙的裴宴。

一边读书，一边还被拉去做苦工，外甥一下子就忙碌开了。前些日子，蒙智书终于出了初稿。大家都忙着审稿，忙到后半夜便成了常态，昨天大外甥生生熬了一夜，谢毓这个做长辈的是既好笑又觉得心疼。

每当这时候，谢毓都会想，如果不是他，金鱼儿是不是不会活得这样累？他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长安做他想做之事，反正有姐夫护着，就算惹了天大的祸事，最后也会没事。反而跟他来了雁城之后，每日都忙忙碌碌不停歇，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呢。

想着，谢毓又觉得自己好笑，看到自己喜爱的小辈儿成才还这样患得患失的东想西想，大概只有他了吧！

裴宴是完全没有这样想的。

刚成为裴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