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议事,除非特别紧急的,相互扯皮是很正常的。定康帝在拟圣旨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受到很多官员的反对,他们会提这样或那样的意见,所以他选择册封了自己侄子,德不配位,总会有官员看不惯,能够分出一部分火力去。
事实证明,他的所做所想是有道理的。虽然中途闹了些不愉快,一些官员也确实提出了异议,但最终的走向都和他所料相差无几。除了庆功宴,这场宴席最大的记忆点就是七皇子受封为诚王,能出宫建府,而裴二少被封为怡乐郡王,甚至还能自选封地。
秦王饮了几杯酒,本来预备早早离席的裴宴没寻着机会离开,一直陪到了最后。中间有那样的插曲,接下来的宴席大家都心不在焉,各想心事,宴席气氛沉闷的可以,秦王又明显不悦,这样的氛围下,他一个孝子怎么能放下自己自己父亲离开?他在还能陪着说话解闷。
虽然看着,秦王其实并不大需要。
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半下午,明明就只是坐着,裴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累。上了马车就半躺在马车里,开始闭目养神。
刚刚他们去慈安宫向皇祖母辞行,俞贵妃带着三皇子专门上前询问秦王妃和裴嘉学的近况,三皇子还说会尽快到拱辰巷拜访,父王直接答应了,都没有半分犹豫,也不知道到时候准备怎么应付三皇子。
秦王府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在朝堂上引起极大的震动,要是知道秦王直接把秦王妃拘软禁了,御史台还不定说些什么呢?要是最后不得不把秦王妃放出来,裴嘉学怎么办?娘亲会不会在意?这些都是未知数。
还真是神烦!
不过,俞贵妃和三皇子的拜访迟迟未到,因为天气不允许。那日之后,长安城飘了大雪,整整三日雪才算将停,后面又是一连串连续降温。
裴宴窝在罗汉床上,手里脚边都是汤婆子,这几天他就几乎没有沾过地。就是这样,他还是在下雪第一天染了风寒,不严重就是磨人。
头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就口干舌燥,浑身都不好受。
秦王和何侧妃心疼,拘着不让他随意出屋。正合裴宴心意,他本来就惧冷,最不喜欢大雪天往外跑,不过这段时间忙惯了,一闲下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本来以为自己就够倒霉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甚的,他舅舅谢毓这两日也不舒爽。生病之人最是脆弱,东想西想病就别想好了。何侧妃看着弟弟和儿子,两个都是不安分的,就是生病了还要凑到一块,最后干脆把弟弟送到了怡乐居,让他们舅甥好好处。
裴宴当然是双手双脚欢迎的,他从内心深处尊敬何文清,现在两人多了一层舅甥关系,交流起来方便随意,对方对待他极好。
于是罗汉床一分二,舅甥俩各占一头,看看书,说说话,兴致来了还练练字。有时候裴嘉学会过来,不过更冷之后就少折腾了,裴宴从红昭那说因为天气坏世子手臂疼,裴宴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裴怡华倒是每天过来视察,看他们两个好点了没。
一直到腊月二十,天还是冷,裴宴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谢毓却一直不见好,这几日还开始嗜睡,往往上一句还和裴宴说话,下一句已经熟睡。
裴宴不知道谢毓到底生了什么病,却隐隐觉得不安。裴宴尝试舅舅身边的侍卫侍女打听,均无果。也是,能被舅舅随身带在身边的近侍,要是他问几句就套出话来了,也太不中用了。
但是,不知道结果心里又介意。
谢毓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淡笑不语。
本以为雪停了天会慢慢变好,却在几天后又落了雪,鹅毛雪花簌簌飘落,看着极爽快,却让人高兴不起来,雪一直下可不是个好兆头。
半夜,裴宴被红昭叫醒。“怎么了?”裴宴打了个呵欠,用指背拭去眼角溢出的泪。
“肖少爷来了!”红昭低声禀报。
裴宴看了看桌上的沙漏,“现在?”三更半夜大冷天,阿章怎么来了?
“我去看看,”裴宴掀开被子要下地,屋里有地暖,倒不觉得冷,不过比起被窝里还是有点凉,“算了,你把他领进来吧。”
肖章的模样把裴宴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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