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裴宴跟着裴怡华日日都到前院报道。后面两天还带上了贺廿,没办法哥哥弟弟都得亲近,两边都是伤户,最好谁也别偏向。裴宴最担心的是他姐,这人说话不好听,虽然目前来看只是针对他,但谁知道会不会恨屋及乌,所以提前专门和她打了招呼。
“和我说这些干嘛?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怡华郡主抬着下巴睨了一眼自家弟弟。
裴宴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这种态度您说我为什么?这不明摆着的吗?不过面对刁蛮的姐姐,裴宴只能虚伪的笑笑:“这不是记挂着阿姐你和小十三还没见过面吗?怕你们突然见到不认识。”
裴怡华脸色稍霁,不过是个小孩,她难道还能跟他一般见识,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勉强算正常,除了两个人互不搭理,其他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呵呵。
第三天傍晚,秦王府接到了太后懿旨命裴怡华明日进宫。太后得知裴怡华回京,这几日每天都派人来请,不过她顾着裴嘉学,都给推了,要说吴太后也纵着,并没怪罪。今儿实在着急直接下了旨,恐怕再不进宫,吴太后都要出宫来瞧她了。
“你跟我一块进宫。”裴怡华接了懿旨命令裴宴。
凭什么?裴宴心里撇嘴,“阿姐,我明日要回书院。”就算不去书院,也得和阿章碰个面聊聊进度啊,这是大事,可是得时刻关注着。
裴怡华皱眉,不过鉴于这几天弟弟确实乖巧,就算心里不情愿她也没说什么,“好吧,去了好好读书。”
裴宴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有姐姐的样子了?真是不习惯。同时心里还生出点淡淡的愧疚,要说陪她进宫也没什么,没准还能从吴太后那里蹭几件礼物,还没感叹完,就听见裴怡华又轻轻说道——
“读了和没读都差不多,也不知道这么上进干嘛?”
好吧,裴宴摊手,当他没说。
就在拱辰巷忙忙碌碌,无法分身之时,皇宫也不平静,不过它就没个平静的时候就是了。
富丽堂皇的芳华宫主殿住着后位之后最尊贵的俞贵妃,此时她正和侄女俞心惠下棋。
“心惠,下棋最忌心慌意乱,”俞贵妃轻轻皱眉,拂了棋盘。
“姑姑。”俞心惠咬唇,看到俞贵妃不赞同的表情,“侄女知错了。”
俞贵妃点头,“知道你关心你嘉学表哥,但现在秦王府闭门谢客,就是太后娘娘去请人都没请出来,我们就更不用说了。”只怕去了,被关在门外也说不定,秦王做事向来不行章法。
“我进京那日看见表哥还好好的,怎么就受伤了呢?听说伤的还不轻。”俞心惠面带担忧。
自从三年前在保定见了一面后,她就对裴嘉学念念不忘,去年她来长安,嘉学表哥正巧去了雁城。年中又是在保定见了一面,不过小姑母说嘉学表哥正在准备科举,不让她上前打扰。
这次来长安祖父本不欲让她来,是她坚持,祖父爹娘才没说什么,为了见到裴嘉学她专门写信给长姑母提了要求,没想到被裴怡华给毁了。俞心惠忍了,想着同在长安城,又有姑母表哥坐镇,总不能见不着了吧,接着就听说嘉学表哥受伤了。
“秦王府想瞒,外界谁能知道?向来没事儿,嘉学是秦王世子,生死安危是大事,杏林馆不敢乱来的。”俞贵妃轻声安抚,心里却并不觉得乐观,她那个妹子向来看不清局势,不会又节外生枝做了什么事儿吧。想着又摇摇头,嘉学是她亲侄子,她看着出生的,再傻也没有母亲对儿子做傻事的。
俞心惠不知俞贵妃心中思量,只能蹙眉颔首。
管事俞嬷嬷进殿,“娘娘,慈安宫送了口信过来,说明儿要给怡华郡主摆洗尘宴,请娘娘和姑娘过去。”
“嗯。”俞贵妃应道。裴怡华回长安当大办,她们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太后乐意,皇上高兴,她们也只有凑趣的份儿。
“裴怡华要进宫了?那拜帖是不是能送进秦王府了?”俞心惠惊喜问道。
俞贵妃瞥了一眼高兴的俞心惠,温声说道:“等明日见过怡华,一切就都清楚了。”
俞心惠点点头,“那姑母,侄女先回去休息了。”
俞贵妃:“去吧。”
看着俞心惠蹦蹦跳跳的跑出大殿,俞贵妃才皱起眉头,“怪不得父亲和大哥都不愿意让她来长安,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嫁给晋儿,就是侧妃也不成。”
“娘娘,不气,不气,”俞嬷嬷赶紧给俞贵妃拍背,“表姑娘年纪还小,性子跳脱些正常。老奴看三皇子和表姑娘都没那个意思,您不用着急上火。”
俞贵妃坐到贵妃榻上,冷笑:“在娘家时,大嫂最看不惯俞静,因她连带着我都处处受挤兑,真是天道好轮回,教养出的姑娘性子全随了她。”
“娘娘,表姑娘明显看上了世子,您看要不然?”俞嬷嬷提议。
“嬷嬷,依照秦王的性子你觉得他会让嘉学娶我俞家女吗?皇上这边也不会答应。”俞贵妃叹了口气,“当个侧室倒是使得,不过我俞家女尤其是心惠就是砸手里都不能给除了帝王之外的人做妾。”
俞嬷嬷点头。
“那边怎么说?”俞贵妃说起其他的。
“明早老奴派人把人直接请到宫里来。”俞嬷嬷回话。
“别忘了。”俞贵妃点头,她倒要看看皇室小辈里最尊贵的两个姑娘那个更厉害些。
奴仆两个还在低声讨论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外面天已全黑,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跑去了偏殿。
“姑娘,你怎么了?”巧儿不明所以。
俞心惠也不答,浑浑噩噩的趴在床上,接着有细细的哭腔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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