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页

男人紧抿着唇摇了摇头,贴近细看才发现,那人额间已经覆上了一层薄汗,似乎已经忍耐许久。

钟白蹙紧眉心,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师兄,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

“嗯。”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小酌几口……”

接近亥时,河岸两道点起了星点灯盏,将清河衬作黑夜中的璀璨挂坠。

夜风簌簌,徐徐凉意拂过身侧。钟白搀扶着赵既怀下了马车,缓缓散步河畔。

河岸边纳凉赏月的人并不少,不乏年轻情郎与少女幽会。

也是在这时。

钟白忆起梦境中所见男人瘫倒在除夕夜的廊下,身边散落了好几樽硕大酒坛,那漆黑的眼瞳古井无波,任围墙外的烟花如何绚烂,他却始终如一潭死水,就连眉心都没有丝毫皱纹。

今夜忽然想起大师兄不能沾酒的老毛病,她才赫然想到,前世的大师兄该要如何心如死水,才能全然忘却了身体上的疼痛。

熙熙攘攘间,两人挨得更近了些。

搀扶着赵既怀在河岸边修筑的石樽边站定,钟白忧心问道,“大师兄现下觉得如何,身子可有舒服些?”

男人没有应声。

抬头,男人起落高低的侧颜在光影之下明暗交错,他定定垂眼注视着河面水波,深邃的眼眸漆黑难辨。

钟白顺着他的视线也望去了河面。

今晚月色惨淡,但江南的夜灯火通明,一盏盏静谧的灯笼挂在水面,延着河道蜿蜒成金丝银带。

灯笼的光落在微微晕开的水波,反射起温暖泛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