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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妹妹还在宫里煎熬服侍人,薛蟠就算偶有不愿意,觉得疲累,也都咬牙坚持下来。

好容易薛蟠在舅舅身旁呆够两年,按着舅舅说的,再有一年他学得差不多,就放他回家里去整顿家业。

谁知道那个晚上总督府忽然大乱,接着他就被关在院中不得出去。

院中都是带刀亲兵护卫,过不得两三个时辰又多来了些兵将。

薛蟠在屋子里和小厮们瑟瑟发抖了整整十八天,期间也想法子出去过——被亲兵一个亮刀吓了回去。

他又拿银子和亲兵将士们打探消息,问问舅舅这么样了——被他们把银子丢回来,又一个亮刀吓了回去。

跑也跑不出去,守着院子门的大爷们软的不吃,薛蟠这两年懂得了许多道理,也没那么傻觉得他一个总督外甥能和几十个带着煞气的将士来硬的。

幸好一应吃穿用度虽然缺,却也没饿着他和小厮们,进了夏天,再怎么也冻不着,就是不能洗澡身上臭点儿。

薛蟠知道他那时处境危险却也不危险,若这些人是冲着舅舅来的,他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

那既然不是冲着舅舅来的,要么就是保护舅舅,要么就是舅舅有事儿,现在顾不上他,让这些人守着他。

所以薛蟠哆哆嗦嗦的安下心,有饭吃饭有水喝水,该睡觉就睡觉。

看那守门的将士们心情好了,薛蟠就拿着银子去贿赂贿赂问问舅舅如何,再被吓回来。

他若感觉守门的将士心情不咋地,就老老实实缩在屋子里不出声。

就这么着过了十八天,薛蟠也十八天没洗澡,就算日日换一身衣服,他还是觉得一行动就能闻到身上的酸臭味儿。

第十九天一大早上,忽地有他舅舅身边儿的张叔来院子里看他,他几步就冲上去问舅舅怎么样了!

张叔本来白面微福脸上带笑,现下却瘦了三圈儿不止,那眼窝都陷下去了,面上有抹不下去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