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似乎是觉得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笑了起来,说:“怎么会?”
“我可是会难受得寝食难安的。”森鸥外如此说道。
但那不是因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反而是类似于『没有好用的棋子可以用了』的苦恼吧。
森鸥外的脸靠在窗上,他的眼睛是看着远处火车站的,可又像是在看除了这里之外很远很远的地方。
无法忘却死亡,会因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伤感的我没办法理解他这种想法。可我也依旧有些惆怅。
大概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容易多愁善感的人吧。只是觉得不管是我亦或是这名叫做森鸥外的军医,又或者说是点心铺的与谢野父女俩,无论我们中的哪一个都在这个世界上拼命地挣扎着。
如同溺水之人那般拼了命地往上伸手。
我想起了卧轨的北村阳太——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年龄多少,住在哪里,是否拥有极为重要的人?
可我依旧忍不住想象,他在生前是否也拼尽全力地挣扎过了,可惜还是被整个世界狠狠地甩在身后,最后连呼救也做不到,就这样慢慢地沉了下去。
“幸子小姐的身上真是有种不可思议的魅力啊。”依旧看着窗外的森鸥外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说:“总感觉在你的身边能够令人放松下来,不由自主地想要多说些话来。”
我突然想起幻境之中,小百合说我像是『树木』一样。令人想要在此处休息的树木。
但我很清楚,与其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如说是在这样混乱与压抑的世界下,隐忍了太久的人们都无意识地想要倾诉一下。而我正好比较擅长倾听。
“说起来,你和你的小孩应该不是亲生母子吧?”森鸥外突然问道。
我被这触不及防的提问给吓了一跳,望着森鸥外那双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睛,我张了张嘴,说:“是的。”
“即使如此你们之间却有着超越平常母子的联系。”森鸥外直白地指出了这一点。
“嗯。”我应了一声,说:“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放下那孩子不管,我想成为他的母亲,想要保护他。”
“看得出来。”森鸥外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真是不可思议。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看见了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流浪在街边,挣扎着想要活下去。与此同时,你却对与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孩子产生了强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