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士奇招呼妻子准备好瓜果点心及茶水,耐心等着杨尚书和燕穆清。他投入燕穆清门下有段时日,素来只得无关紧要的小事跑跑腿,燕穆清似乎不太信任他,没将要事交给他办过。
当他被燕穆清近侍拦住说有事要办时,他觉得自己表现机会来了。
近侍交给他一件包裹严实的东西和一件很重要的事。东西被他送回家里面交给妻子秘密保管起来,事情是他亲自去办的。两者都进行的很顺利,想来能为他在燕穆清那儿博得许多赞赏。
汪士奇搓着手美滋滋的想,等会燕穆清还要过来,他早先让人摸准这位长公主的喜好,如今这番良苦用心终于有用武之地,汪士奇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相较于汪士奇亲近长公主
这一派,他的妻子忧心忡忡,柔声细语地问:“你一门心思要帮长公主,有没有想过陛下?”
汪士奇对燕云殊喜欢不起来,该说先皇在世时,他便生出反骨,不想碌碌无为,主要他朝中无人,能官拜刑部侍郎已是极限,再想往上爬,几乎不可能。他为官这么多年,野心早就生出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恰好这时燕穆清找上他,一拍即合。
汪士奇很看好燕穆清,这位长公主有民心,有谋略,最主要的是有魄力,敢说到做到。
他想的很好,唯独忘记一点,燕穆清自身的处境。
燕穆清早不是二十年前孤胆勇敢的女大将军,当时所得民心也早在时光里蹉跎,二十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不单是让一个襁褓婴儿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能让一个刚毅果敢的女大将军成为忧心子女的操心老母亲。
汪士奇将事情想得太简单,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往深里想过。
他的妻子还是有几分浅见,可惜架不住汪士奇的冥顽不灵。
汪夫人叹了口气,招来侍女,低声交代几句,又陪汪士奇等着人来。
近傍晚时分,汪士奇和夫人见到从后门一路过来的燕穆清,对方穿着朴素,寻常百姓打扮,但浑然天成的贵气难以掩藏,汪士奇和夫人赶紧行礼,被燕穆清阻止。
燕穆清平易近人:“免礼,这时候就不讲究这些。怎么,杨尚书还没到吗?”
她来汪士奇这里主要是想见见户部尚书杨述。
如若说朝中有谁能和房经赋及颜栢诗分厅对抗,杨述必能拔得头筹。这同样是位桃李满天下的名门老师。之所以到如今还是户部尚书,全因他自身不愿往内?->>笕ィ胪羰科媸墙厝幌喾吹牧嚼嗳耍幻判乃枷朐谥拔簧献龅郊拢钦姘p可惺檎飧龀坪簦幌г谏厦娑毫粢槐沧印?br/>
燕穆清几次三番向杨述表过态,被杨述三言两语一笔带过,本不打算在这老考究身上再浪费时间,就眼下情况来看,她必须拉拢到杨述,否则真想和燕云殊对峙,只有死路一条。
时至今日,她还是没有彻底放弃夺取皇位的念头,这就像被人下了咒术似的,每日每夜缠绕在她脑海,不去试试就会死。
燕穆清不
轻言放弃,找淳于璞是这样,造反也是。
汪士奇赔着笑脸:“还没,杨尚书说要等散值,这时辰,他刚出户部大门呢,殿下再等等?这边备有茶水点心,殿下不妨坐下来等候片刻。”
燕穆清对汪士奇感觉平常,不过是想假借他之手约杨述,这大概在汪士奇心里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遂敢对她好声谄媚,她并不需要这种关怀,对汪士奇的态度很冷淡:“多谢汪大人好意,本宫还是更喜欢站着。”
汪士奇面子被驳,也感到尴尬,往旁边站,间接偷看燕穆清,猜测她约见杨述的原因。
一行人从傍晚等到天黑,也没等来杨述。
这是何意思,燕穆清心里门儿清,她平静道:“今日多谢汪大人愿意帮忙,后会有期。”
汪士奇有点慌,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他语无伦次:“殿下、殿下,下官真的约好杨尚书,他也一口答应要过来啊,不是下官胡说,也不是下官欺瞒,是他真的说会过来,下官、下官这就帮殿下去杨府问个清楚!”
“够了。”燕穆清冷喝道,“他当时会答应你全是为让你走,是你傻子一般将其当真,也是本宫头脑不清晰,在这胡闹半天,往后不要再来找本宫。”
汪士奇张张嘴,又听燕穆清道:“白日里让人送来的东西还请汪大人交还本宫。”
汪士奇哪里敢说不肯,给内人使个眼色,内人忙去后院取。
等待过程格外漫长,尤其燕穆清时不时扫眼花园内,又不动声色看他几眼,看的汪士奇汗都出来了,还是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等着她开尊口。
燕穆清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的意思,让人接过东西,看都不看汪士奇一眼,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