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的话头一转,“积分攒够了,可是我不太想做爱,提不起精神。”
系统,“这个话题陆某没有兴趣。”
黄单说,“除了你,我没人可以说。”
他又说算了,“我也没什么兴趣,陆先生,有活动请你提醒我一声,给我直接报名都没问题的,谢谢。”
三十早上,黄单被聂文远叫起来,牙没刷脸没洗,睡眼惺忪的跟着他出门,上山祭祖。
山里的风在吹,雪在飞,冷的人头皮发紧。
黄单穿着聂文远早年的军大衣,下巴缩在围巾里面,眼皮半搭着,眼角还有一小块眼屎,顽强的扒在上面,风啊雪啊的,都不能让它晃动分毫。
聂文远拿着树枝拨弄火堆,把黄纸一张张的抖开了,火烧的更旺盛,灰烬被风吹远了,不知道要往哪儿飘去。
黄单弄掉落在身上的一点灰烬,他蹲下来,找了根枯树枝,学着聂文远那样烧黄纸,放冥币,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头。
聂文远说,“爷爷奶奶会保佑我们。”
黄单的嘴角一抽,心说你确定他们不会在地底下骂你不孝?
聂文远把青年眼角的那块眼屎给抠掉了,“不会的,你是我的爱人,就是程家人。”
黄单知道男人原来姓程,他跟着男人去拜祭对方的外公外婆,父母,兄长,都在这一片依山伴水的好地方,应该是后来迁过来的。
回去后,聂文远在书房里写春联。
黄单在一边看着,觉得男人执笔的姿势端正,笔下的毛笔字行云流水,他的身上有书卷气,好似一个把书读到骨子里的老学究,跟那天在厕所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个人有多个面,不足为奇,黄单这么说服自己。
下午睡了一觉就开始贴春联,做年夜饭,黄单负责前者,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后者是项大工程,由聂文远接管。
司机把吴奶奶接过来了。
也许是年底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老人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见了黄单也没拿挑剔嫌弃的眼神扫来扫去,她的头发全白了,背也佝偻了下去,嘴瘪着,说了句什么。
黄单没听清,他去接老奶奶手里的蛇皮袋子,很沉,带了不少东西。
吴奶奶哎哟一声,急急忙忙的追上来,“袋子里面有芋头,破皮了不禁放,你轻着点。”
黄单重拿轻放。
吴奶奶把其他东西都放桌上,有鸡蛋,杀好的鸡鸭,从熟人家买的猪肉,猪尾巴猪腰子猪油等零碎的部位都买了,她把聂文远赶出厨房,将玻璃门一拉,一个人在里面忙活起来。
老人大多数都一个样子,累一点不要紧,怕就怕想累都累不到,这个不让做,那个不需要,几回这么一说,老人心里就不痛快,以为是嫌他们年纪大了,不中用。
黄单继续贴春联,聂文远过来给他打下手,看贴的歪没歪。
俩人站在门头底下拥吻,年夜饭还没吃,就尝到了新年的味道,是甜的。
这地方就一栋房子,孤零零的,透着寂冷,要是换做胡同里,五点多就有鞭炮声陆陆续续响起,那里面偶尔有一两个窜天猴的“咻”“嘭”声响。
吴奶奶喊黄单去端菜,有糯米圆子,大肥肉,鱼,这都是给祖宗吃的。
聂文远在屋檐下放了串鞭炮,不是最大的那串,没一会儿就放完了,就是挺响的,震的黄单耳膜疼。
黄单饿了,他抓了两个大枣吃掉,听到聂文远喊他就走出去,跟他一起在门外的角落里烧纸磕头。
风一吹,眼睛都被烟灰迷的流泪。
桌上除了荤菜,还有几碗堆高的大米饭,酒,筷子,椅子也拉出来了一些,两扇门大开着,让老祖宗进来吃饭。
黄单是从原主的记忆里才了解的这种习俗,他在现实世界从来都没听说过,也没经历过。
过了会儿,吴奶奶说祖宗吃完了,就跟黄单聂文远一起把桌上的饭菜碗筷撤走,摆上丰盛的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