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玉舟反而觉得自己周身,已被无数道目光交织缠绕,俨然成了鼎中麋鹿,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处,衣衫遮掩之内,有道神秘的深疤一直很难愈合。
他莫名丢了几年记忆,除了此疤,再无任何蛛丝马迹。
手指始才触及伤口处,意外摸到一小撮头发绷绷作响,侧眼再瞧,不知不觉,他的伤臂间早被五六十根细发盘绕。
哪来的头发丝?萧玉舟难免触动,伸手拨开。
可眨眼之间,越来越密集的黑丝,竟如雨后春笋一般,自脚底软泥钻出,沿着长衫攀登而上,更多地缠住他的手臂,甚至一部分宛如铁线虫,凉丝丝地钻入衣服去。
好恶心!
萧玉舟提腿一摸小腿胫骨处的革鞘,抽出三角戟刺刃头,挥手削去,断发便如收割的麦茬,断却一片。
再割数刀,黑发便被削得支离破碎。
萧玉舟本想离开。
断裂的黑发骤然生生息息,总不能绝,来势汹汹,势要扭断萧玉舟的手臂似的,纠缠不休。
他甚至隐隐觉得,有尖锐的发丝涌动着,纷纷抵死钻入伤口,撕扯着难以愈合的血肉,剧烈的疼痛噬心刻骨,引得他这七尺男儿失声惨呼该死。
有声音道,“最是讨厌你们这些人,分明侵占了别人的东西,总不能乖乖归还。”
“这张皮子本来取着有用的,奈何今日就废在你身上了吧!”
无穷无尽的发丝始终纠缠不休,欲要将人活生生由内外撕裂。
萧玉舟痛苦一窥,背朝自己的女子已然变成一张单薄的皮影,被神秘的力量无限拉长延宽,扯成一张恢恢大网,遮住万般光芒,卷风一般袭来。
身陷囹圄惨境,他绝望提起三角戟刺刃头,做定玉石俱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