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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杂活、细活,都是他们这些尚在成长期的小医生去承担。

走出了病房,他看见了蹲在地上啜泣的母亲,走过去,也蹲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以示安慰。

桑桑的妈妈站起来,感谢张跃:“医生,那么晚了,麻烦你了。”

张跃说:“阿姨保重身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我们的工作。”

等回到了办公室,不复患者面前的冷静沉着,倦怠和沮丧涌上心头,他摘下口罩,丢进黄色垃圾袋,洗手消毒后,坐在电脑前,看着那本厚厚的《肿瘤学》发呆。

简清抢救完病人回来,看见张跃耷拉着脑袋,拿笔敲他脑壳,问:“怎么又当鹌鹑?”

张跃抹了一把脸,合上书:“师姐,救不了啊,我读了那么年的书,连一个10岁的小孩都救不了啊……”

救死扶伤,在肿瘤科这两年,他救得了谁?

谁都救不了,只是在和一个又一个的患者告别。

简清坐在张跃旁边,平静地看着这个师弟兼下属。

多少医学生抱着救死扶伤的信念学医,但等真正走上临床,才会发现医疗的局限性。

医生不是神,很多时候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逝去。

尤其在肿瘤科这个科室,再乐观开朗的人,也会被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捶打得掉层皮,忍不住自我怀疑存在的价值。

麻木不仁,倒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但麻木也是一种压抑的表现,将负面情绪层层包裹起来,也许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能承受,其实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