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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见惯生离死别,对这种短暂的离别,除了胸口有些发闷,生不出别的什么情绪,只说:“这学期周二下午、晚上、周三上午,我都会在大学城。”

拍摄只需要三个月,三个月过后,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很多年。

只要对方不离开。

思及此,简清脑海浮现鹿饮溪在纸上留下的密密麻麻的信息,思潮涌动,她阖上双目,不动声色,坐在长廊的木椅上,与鹿饮溪背靠背晒太阳。

鹿饮溪伸手抓了一把阳光,看长廊上人来人往。

有穿着白大褂疾步匆匆的医护人员,也有穿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的病人,在家属的搀扶下,慢吞吞行走。

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顾明玉。

20岁、医院,这两个关键词在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里重叠。

她老了、病了谁来搀扶她呢?

她那个不孝的女儿因为20岁那年的赌气,离家5年之久。

这五年来,鹿饮溪不断做梦,梦见自己重返20岁,重返医院,如今倒是实现了这个梦,却又惦记着回去,却还惦念着自己是个演员,习惯性观察人群,观察风景,感受情绪,为塑造角色积淀素材。

扪心自问,如果留在这里,以20岁的年纪,重新选择读医,愿意吗?

当年为什么读医来着?

因为父母都是医生,从小生活在医院的家属楼里,左邻右舍也都是医生,父亲鹿鸣是肿瘤内科医生,也是牺牲在这个岗位上,母亲顾明玉是胸外科医生,为了这个职业,从小到大,几乎忽略了对家人的陪伴和关怀。

当年填报志愿时才17岁,迷迷茫茫,懵懵懂懂,不知未来要做什么,对各行各业的印象停留在书本和影视剧,顾明玉说不要学医,她就偏偏所有志愿都填了临床专业。

除了赌气,现在想想,应该是她潜意识里想了解这个行业,这个鹿鸣从事了一生的行业,顾明玉为此几近抛弃母亲、抛弃子女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