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南到底不是天家人,他虽父母早亡,但义父待他如亲子,他实在无法完全理解这样复杂的情感。
“父皇憎恨先帝,但他打心眼里认为只有尝过苦痛的皇子才堪大任。十多年来,父皇为什么对容王不闻不问?”太子转头笑了笑,“因为他才是父皇心中的太子,就如同容妃才是他唯一的妻。”
江慕南闻言心里一跳,他惊觉自己依旧没有看明白太子殿下,尽管他们此时并肩而立,看起来也算亲近。他咽下心中的酸苦,问:“那为什么又突然要容王爷主理流民之事呢?”
“因为父皇身子没有以前硬朗了,他觉得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了。或者说,他不愿意再管了,他想逃,彻彻底底的逃开。”太子放下右脚,轻轻抬起左脚,微微呼了口气,“他心软了。”
“可容王爷会心软吗?”江慕南终于伸手去扶他,自然地说,“杀母杀弟之仇,深入骨血,换做谁也无法介怀,何况容王爷能隐忍至今,绝非良善之辈,心肠早比旁人更硬,恐怕如今他心里只有仇恨,再无父子之情。”
太子搭着他的手臂,微微一按,说:“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他对父皇心软,至于他愿不愿意对自己心软,对无辜旁人心软,孤和你都无能为力。”
萧慎玉绝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就算是对江易安也一样。
红木脚凳不知什么时候被挣扎中的江砚祈踢翻了。他被压在雕花红木软榻上亲|吻,袖口被扯开,再一次被系上了红绳。
这一次的红绳不是纾俞从花楼里顺出来的便宜玩意儿,而是萧慎玉不知从哪儿得来的——
一圈质地上乘的玛瑙珠子围在红绳上,鲜红如血,艳丽精致,触手温凉,衬得他手腕更加白皙。江砚祈觉得好看,如果不是萧慎玉实在过分,他还想要夸这人一句“眼光高”的。
将人欺负得迷糊,萧慎玉终于舍得放开他,起来时气息微急。
他们在逐渐迷离的晨光中对视。
江砚祈的眼睛里仿佛盛了露珠,肉眼可见的清澈,萧慎玉无法抵挡,只能暂避锋芒,他伸手握住了那一圈红绳,也握住了江砚祈的手腕。
他摸索红绳时好似在挣扎,看起来隐忍万分,就在江砚祈受不住这怪异气氛时,他终于开了口,语气恰似温柔,“这手绳,可还喜欢?”
江砚祈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他被搅弄得丢了三魂七魄,也缺了半身力气,需要等待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玛瑙手绳确实好看,也极为衬他,他喜欢,但他被亲得舒坦又不高兴,于是只冷酷地道:“也就那样吧,外面随便一个好一点的首饰铺子都能买到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