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想想也对,今夜乃非常之时,未央宫戒严,到处都是郎官卫士巡视。外臣与掖庭令密会,想干什么?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而任弘与他张贺,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又焉能冒险呢?
“但错过了今夜,就再没机会了!”
张贺很急,他清楚,至迟明早大敛之后,就会定下典丧之人——也就是继位者,他必须今晚就与西安侯谈妥,请他明早大敛后,提议由皇曾孙嗣位。
可小敛结束,群臣在宫里守夜时,尽管张贺在帛条上写明的地方等了又等,但西安侯还是没来。
“‘韩厥’不足依仗,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啊。”
张贺感慨,他反复思索后,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找到了弟弟。
兄弟相见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张安世此时正在金马门外,群臣待诏的屋子里更衣穿大敛素服,张贺却走了进来,很自然地接过小黄门手里的麻带:“我来为右将军穿戴,你先出去罢。”
在这非常时刻见到老哥,张安世却一点不高兴,低声道:“兄长怎么来了?莫非又要来我面前称许皇曾孙?”
张安世在霍光面前唯唯诺诺,实则十分精明,竟是猜到了张贺的来意。
也怪张贺,虽然经常嘱咐刘病已,让他去了尚冠里低调些勿要引人注目,只有无所作为,才是最安全的。
可张贺自己却做不到低调,经常有意无意,在张安世面前,夸赞刘病已师受《诗》、《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慈仁爱人,称其材美。
这还算正常,可另外一些内容就不对劲了,比如皇曾孙在掖庭里住过的房子晚上不点灯却会发出光耀,比如皇曾孙喜欢吃汤饼,在长安集市上每买饼,那家就会生意兴旺,市人怪之……
等等,这不就是高皇帝在沛县王大娘,武大妈家赊酒喝醉卧留饮,那两家生意就立刻火爆的套路么?
原来天子还活着时,张贺心里,早就存了心思了。
甚至连刘病已腿毛长这点,也被张贺算成“奇异”,看自家孩子,哪哪都好,都是他未来将有大作为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