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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多久,灵玉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怜舟面色羞红,羞窘难堪地看向外面明媚的春光,春风拂面,她大口喘?息,无助地借用温水洗去一身狼狈,蓦然一声呜咽:“阿景……”

昼景在洗心池睡得沉,眼尾媚?色横生。

怜舟坐在床榻发呆足有两刻钟,门被敲响,李十七拉长的调子透着一股不知对何人的恼,想来又和沈端闹了别扭。

“论道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论道?

论道!!少女噌得从床榻坐起:“这就来!”

险些忘了……

她顾自羞愧。

昼景一觉醒来,问道斋的争辩早就过了两轮,少女面容平静,一身雪袍,谈到「圣贤之欲」与「凡人之欲」,不知怎么的念起昔日在书房她问昼景的那句——“圣贤都活得如此累吗?”

那时昼景是如何答的?

“圣贤活得累,是因为他们以此为乐,舟舟想做名震古今的大儒,不也是汲汲进取不畏高山之远?”

后来借着书房教导,她寻了机会又道:“圣贤之欲,在天下,在人心,在名垂千古,以人心为心,行教化之道,九死亦无悔。

芸芸众生,活好便是难得,总需要指路人。

圣贤与凡人,其欲相长,其功相辅。无圣贤,不足以正道清明,无凡人,圣贤徒叹息。圣贤自凡人而出,摒弃私欲,方为圣贤。是以圣贤以此为乐,虽苦,不觉累,砥砺而行。”

“欲有大小,志有高低,孰优孰劣,不可分。”回过神来,怜舟继续道:“圣贤之欲与凡人之欲,一为醒悟,二为本能……”

日落黄昏,再次结束了一日的谈文论道,众人鱼贯而出。

斩秋城春日渐暖,不畏寒的人兴冲冲穿好春衫,相邀游春踏青。李十七便是如此,她一身鹅黄色衣衫,极尽明媚,扭头看怜舟还是一袭白衫,即便日日换新衣,白衫之上时常绣着不同银纹花样,但颜色不变,总看得人无端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