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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若从别人嘴里问出来,周曜能当场削了他脑袋。

但亲兄长毕竟不同。

周曜并没生气,只摇头道:“东昌是朝廷的死对头,郑德更是数次举兵犯境,伤了我无数将士。若不是他狡猾诡诈,极擅撤军逃命,我早就手刃他安慰军中亡魂了。边境的安稳,商道的繁荣,是万千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我决不会拿这个来冒险。”

“但有些事,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东昌一直对商道虎视眈眈,前两年之所以消停老实,是被我打怕了,有所忌惮。一旦我失势甚至死了,他们定会举兵犯境,迟早的事。朝堂上没人是郑德的对手,到时候就算皇上醒悟后悔,也没法挽回,定会令百姓流离失所,平白遭殃。”

“我想做的,只是避免这种悲剧。”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晏岂会不明白?

“淮阳王府的实情轻易传不到东昌,你是故意往那边放了消息?”他问。

周曜颔首,“满京城都以为我快死了,朝廷上下莫不如此,我再放些假消息过去,郑德必定信以为真。之前数次大败,早就攒了深仇大恨,得知我快死了,他哪还能等得住?趁着我还没被乔家害死,借这次大战除去东昌精锐,于朝廷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数年前,周曜便是以一场凶险之极的恶战重挫郑德锋芒,换来了边境安宁。

如今心存忧患的仍是他。

而居于帝位的皇帝……

骤然变疾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卷入的水珠落在脸上颇为冰凉。

周晏捏紧了茶杯,眼底分明有冷嘲涌起,“皇上只顾着皇位,他或许已经忘了,边境究竟潜藏着多凶狠的敌人。”

“承平久了,他或许以为打仗很容易,随便派谁都行。”周曜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