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虽然没有说话,然而那微张的嘴,还有一脸恍惚的表情,都在告诉尸埕,都已经猜中,一句话都没错。
趁着大伯恍惚之际,尸埕叹息一声。
“一无名气,二无背景,三因此前罪囚之身,此次机会一过,即便是有白衍将军的关系在,日后入仕,恐也勿忘,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岂非惜哉~!”
尸埕诉说着。
而尸埕的每一句话,都在让大伯的脸色变了又变。
看着尸埕,大伯突然感觉,年迈尸相在眼中,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而想起尸相的话,从最开始的恍惚,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大伯双眼之中,满是浓浓的不甘。
突然。
大伯想到什么,看向眼前的尸相时,双眼一亮。
对啊!眼前的老者,便是魏国丞相,若是
“还请尸相,助吾!日后吾定会对尸相感恩戴德,毕生不忘尸相之恩!”
大伯忽然激动起来,连忙对着尸埕拱手辑礼。
想到尸埕是魏国丞相,大伯这才想起,若是尸相愿意帮他,那此前侄儿不让他去的理由,不都一消而散。
大伯不傻。
看着眼前沉默不言的尸相,回想方才尸相的询问,大伯眼神之中满是挣扎,最终想到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便真的如尸相所言,再无第二次。
“尸相若是助吾成为秦国使臣,待吾归来之后,便立即告知”
大伯眼神挣扎片刻,最终欲望还是战胜理智,只要能出使魏国,大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事后只要立功,侄儿就算动怒,大不了他亲自回齐国一趟,让仲弟给他说说好话,木已成舟,血脉至亲在,侄儿不会真的不理他。
“尸相?”
大伯突然看到尸埕闭着眼睛摇摇头,生怕尸埕拒绝,连忙跪下来。
“此乃老夫相印,若老夫助尔成为秦国使臣,尔需去到大梁,将白衍将军的来历,清清楚楚的告知吾孙尸堰。”
尸埕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失去理智的大伯,笑了笑,从宽大的官服袖袋内,取出自己的相印,只要有相印,眼前这男子,便比任何人,更适合去大梁城,事情传出去,这男子也会名声大噪。
并且如此一来,尸埕也不担心,尸堰会被白衍派人拦下。
至于眼前的男子会不会答应,尸埕老浊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丝毫不担心这男子会拒绝。
“好!”
大伯一脸恍惚,左看右看,思索几息后,喉结动了动,连忙抬头看向尸埕。
只要能让他出使魏国,扬名立功,他什么都不在乎。
书房内。
尸埕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看着已经答应下来的大伯,不慌不忙的将其搀扶起来,并且询问大伯事情经过,在让大伯前往大梁之前,尸埕清楚,这件事情定不能让白衍知晓。
需要从白衍让其他出使大梁的人身上,动手脚。
半个时辰后,看着感恩戴德的大伯,小心翼翼的接过相印,随后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尸埕跪坐在木座后,看着安静下来的房间,笑容满是凝重,如今大梁即将被水淹,再没有办法,过不了多久,魏国便会亡国,相印此刻已经无关轻重。
而比起相印,尸埕更关心的,还是白衍的事情。
秦将白衍,居然是齐人!!!
尸埕摇摇头,一脸恍惚,尸埕很想询问,齐王可否知晓这件事,那田鼎,可否知晓这件事!
怪不得此前堰儿说,白衍是老友田瑾的爱徒,他还不理解,身为白氏子弟,秦人的白衍,为何会与齐国的田瑾有师徒关系。
原来。
白衍是齐人!
“诶~!”
尸埕皱着眉头,看着满是残羹剩饭的木桌,缓缓起身,在得知白衍是齐人后,尸埕决定再去见一见白衍,这一次,尸埕想到白衍,再也没有此前的反感。
不过,还须要等到白衍的‘大伯’,去往大梁之后,方能见白衍!
“这天下,怕是都要傻眼咯!”
尸埕朝着房门走去,心中已经预料到,白衍是齐人的消息传出去,会引起整个天下,何等的震动。
齐国临淄。
田府内,田琮、田濉、田贤三兄弟,与父亲在书房中交谈着,秦国已经派遣大军在魏地,准备灭掉魏国,这对于齐国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眼下,看着父亲,三兄弟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的表情如此凝重。
“父亲,王上迟迟犹豫不决,单靠仲弟统领的五万兵马,去到齐魏边境,恐怕根本无济于事,无法对白衍构成威胁。”
田琮轻声说道,眼眸之中满是焦虑。
“白衍乃领兵伐战而扬名,对于战场局势,远比常人更敏锐,此前在上郡高奴如此,与李牧交手如此,井陉一战亦是如此还有,此前在云中一战,连匈奴与赵地士族都未尝料到,白衍居然不知何时,已经在雁门!”
田琮说到这里,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父亲,还有田琮、田贤一眼。
在所有人里,他与胞弟田贤一样,不赞同仲弟田濉领兵去齐魏边境,仅仅是因为田濉的兵马,只有寥寥五万,更多的,还是田琮清楚,白衍远非其他那些将军,白衍乃领兵一刀一剑杀过来的,比起交战经验,远超仲弟田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