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关四爷的事!”
“你我晓得,可姓徐的不晓得。”任钰儿想了想,又带着几分不屑地说:“守门的那些个差役混账,姓徐的一样不识大体,不明事理。他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要是搁几十年前,擅闯皇家苑囿别说挨揍,甚至是要掉脑袋的!”
刘氏沉吟道:“仔细想想这徐的是不大明事理,这儿是南苑,又不是四爷的私宅,守门的全是吃皇粮的官差,又不是四爷的家人,怎能因为挨了官差的打就迁怒四爷?”
“所以说他那些圣贤书是白念了,他这些年的京官也是白做了。”任钰儿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听我四哥说,他之所以忘恩负义,不只是因为在宫门口挨了打。”
“还因为什么?”富察氏追问道。
“别看他是翰林官,可前些年过得并不如意,这日子过的连附近百姓都不如,自然不会有什么朋友,上官也不怎么待见他。
换句话说,他虽为朝廷命官,却没什么见识。好不容易补上了御史,他自然想折腾出点动静,以便扬名立万。可又不晓得该怎么上疏进言,只能恩将仇报拿他最熟悉的人说事儿。”
刘氏跟目不识丁的富察氏不一样,她出身书香门第,堪称知书达理,不禁喃喃地说:“钰儿,照你这么说,只要是御史就要弹劾别人?”
“差不多,胆小的弹劾小官,胆大的弹劾大官,胆大包天的敢劝谏皇上。”
“还有人敢说皇上的不是!”
“有啊,多了,在两江领兵的兵部侍郎曾国藩曾大人不晓得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曾大人在京为官时就犯颜直谏过,只不过曾大人不是御史。”
聊到这些,富察氏就插不上话了,忍不住换了个话题,眉飞色舞地说:“钰儿,前儿中午来拜见四爷的那个福建海商你还记得不?”
任钰儿又怎会忘记不但给僧格林沁送去十三尊洋炮,而且前天还跟着富贵来南苑给四哥送了一千两银子的福建商人黄得禄,下意识问:“记得啊,他怎么了?”
“皇上也不晓得是忙得没空,反正我家二叔都已经把他领到宫门口,皇上又下旨说不召见了。”
“他没觐见成?”
“虽没能见着皇上,但他也不亏。听我家那位说,皇上不但赏他四品顶带,加道员衔,还赏了他一对大荷包。皇恩浩荡,他高兴的在宫门口磕了好多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任钰儿心想前前后后加起来献了二十三尊洋炮,赏他个有名无实的四品官身和一对大荷包,这买卖皇上做得一点也不亏,正不晓得该说点什么,富察氏又有些失落地说:“天津那边不是没事了吗,他打算这几天就回福建,老爷子今儿一早就差人来传话,让我家那位跟四爷告个假,明儿个回去给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