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越想越觉得韩秀峰的话有道理,越想越郁闷,紧攥着拳头道:“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要挨这么一刀,为何……为何偏偏要挨一大刀!”
“因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明白我明白,可就是有人不明白!就算有几个明白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全是得过且过的主儿!”
“别说了,说这些又有何用。”韩秀峰站起身,想想又说道:“从明儿个开始,在钱粮尤其吃食上,别再那么抠。紧着公账上的银子花,每隔三五天给弟兄们开个荤,苑内的鸡鸭鱼肉不够就去附近的庄子买。”
第七百二十二章 都没诚意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礼部会试早已放榜,殿试的名次也早出来了,包括任禾在内的重庆府各州县的考生一个没能中式,想着明年朝廷很可能按例开恩科,许多考生落第之后都没回原籍。
在此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在去年顺天乡试时收递过“条子”的那些大员子弟,一律被发配往新疆充苦差。那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一听说要去边荒之地,十分惊恐。他们的老子更是纷纷活动,接二连三上疏,一面自责,一面奏请捐银赎罪。
而朝廷现如今最缺的便是银子,皇上几经权衡,最终放了他们一马,准他们花钱消灾。御史陈庆松有些不识时务,进言“赎罪太骤”、“视法太轻”,让皇上很不高兴,所上的折子被“留中”,就这么不了了之。
二是去年跟西夷签过和约,但上头只有皇上的御批,并没有英、佛、咪、俄四夷国主的御批,所以英、佛、咪、俄四夷使臣今年要来换约。俄夷使臣来得最早,经皇上恩准,从北塘登岸,由天津的地方官员护送至通州,再由礼部和理藩院官员接到城内,并将其安置在早准备好的下榻之所。
总之,俄夷使臣已经到了京城,可朝廷去年跟俄夷所签和约的具体条款,别说天下百姓了,连各部院的郎中主事都知之甚少,而知晓内情的王公、军机大臣和各部院堂官对此又讳莫如深,以至于许多人都晓得朝廷要跟洋人换约,但究竟换什么约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新任直隶总督恒福、直隶布政使文煜相继到了天津,崇厚身为长芦盐运使要在制台和藩台跟前听用,实在抽不开身忙别的事儿,所以韩宸已在运司衙门帮了两个多月忙,不但对换约之事了如指掌,而且正紧张地为如何应对英、佛、咪三夷使臣前来换约做最后准备。
早上去府衙跟石赞清商量了近一个时辰,又匆匆赶到制台大人下榻的盐商宅院,跟奉僧王之命来拜见制台的薛焕私下聊了一会儿,然后吃了几口干粮,便带着家人马不停蹄赶到城西六里的一个村庄。
平时见不着几个外人的村子,今天竟有两个皂隶守在村口,见韩宸来了急忙上前拜见。
“从京城来的客人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