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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秀峰已经懒得看了,像是没听见禀报似的,依然半靠在太师椅上遥望正在校场上操练的兵勇。

荣禄示意小山东先回去,拆开信看了看,随即低声道:“地山说钰儿小姐和包尔神父已经到了,说天津城内群情激奋,士绅百姓觉得三年前能大挫粤匪,只道西夷与粤匪差不多厉害,力请督率团练,帮同官兵跟洋人开仗。

有几个刁民甚至纠合了一帮盐枭、海盗,冲进驿馆把英吉利领事馆哩国呔绑送到桂良的下榻之所,桂良和崇纶好言安抚一番才帮哩国呔解了围。

地山兄担心钰儿小姐和包尔神父的安危,没敢让钰儿小姐和包尔神父进城,直接差人送钰儿小姐和包尔神父去了洋人那儿。”

“他有没有见着耆英?”韩秀峰回头问。

“见着了。”荣禄看了一眼信,苦着脸道:“地山说老中堂下榻在风神庙,桂良、谭廷襄和花沙纳等人摆酒为老中堂接风时他也去了。席间,桂良和谭廷襄一个劲儿恭维,说什么老中堂与洋人交好的很,有老中堂亲自出马,定然事半功倍。

老中堂被他们恭维的心花怒放,第二天,也就是大前天一早,就赍着国书去西夷使臣下榻的盐商宅院拜会。咪、俄两国领事倒也没有讲什么,英吉利领事官哩国呔最刁钻,竟拿出他们在广州制台衙门抄出来的陈年旧折,冷嘲热讽。”

“啥子陈年旧折?”

“就是老中堂当年奉旨赴广东办理夷务时的折子和往来公文,里面全是‘夷人只可计诱,所以用好言哄骗’之类的说辞。哩国呔以此认定老中堂没诚意,不跟老中堂谈,老中堂见着他当年写的折子无地自容,讪讪地坐了一会儿告辞而退。

然后去拜见桂良,把会晤情形,从头至尾,说一遍。称英人跟他老人家不很合意,万难效力,只好依旧仰仗中堂了(桂良)。”

“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没那些旧折,洋人也不会跟他谈的。”韩秀峰想了想,又问道:“桂良咋说?”

“桂良说照此情形,老中堂在那儿,英人反难就范。老中堂就恳请桂良帮着上了道折子,奏请召他回京以顺番情。桂良一口答应了,并当面让幕友帮着拟折子。老中堂大为感激,一回到风神庙行辕就命家人收拾行李,催齐夫马,准备打道回府。”

荣禄收起书信,接着道:“没皇上的旨意,他老人家不能就这么回京,地山知道之后急忙差人去追,结果紧赶慢赶愣是没追上,所以赶紧差人来给咱们提个醒。”

韩秀峰大吃一惊,坐起身道:“没得旨就擅自回京,皇上晓得了定会龙颜大怒,搞不好会掉脑袋的,老中堂这是老糊涂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晓得了一定不会轻饶他。志行兄,要不我赶紧去一趟通州,看能不能截住老中堂。”

“就算能截住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