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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跟你一样,在外为官久了在家呆不住;二来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韩秀峰算不上飞黄腾达,也兼济不了天下。但现而今有这‘督办川东团练’的机会,还是想为保家乡父老平安做点事。”

潘二下意识问:“相比贵州的教匪,长毛才是心腹大患,你不去夔州瞧瞧不放心?”

“是啊,要是夔州堵不住,等长毛窜入我巴县就麻烦了。”韩秀峰轻叹口气,接着道:“再就是京里的朋友在信中说,对我有提携之恩的肃顺跟我的另一个朋友竟水火不容,守完制之后要是回京想谋个缺不难,但一定会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所以我得早做打算,借解运饷银的机会去湖广碰碰运气,看将来能不能在湖广谋个缺。”

第六百二十章 潮运同

火树银花不夜天,又是一个除夕夜。

听着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头一次孤身在京过年的张之洞,真正感受到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滋味儿。想到远在贵州的父母、兄弟和妻子,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张喜知道他想家了,一边收拾书桌,一边故意找话说:“少爷,您记不记得我们刚来京城时,在重庆会馆见过的黄钟音黄老爷?”

“记得,韩老爷还托我给他捎过书信,黄老爷怎么了?”张之洞下意识问。

“下午听老余头说我才晓得的,原来我们从重庆会馆刚搬这儿来没两天黄老爷就高升了,原本是外放广东雷琼道,结果没一个月,黄老爷估计还在去广东赴任的路上,皇上又下旨命黄老爷去广西,命黄老爷署理广西按察使!”

张之洞只是有些意外,并不觉得有多奇怪,毕竟黄钟音本就是翰林官出身,并且做过那么多年监察御史,不无羡慕地说:“那就不能再称呼黄老爷了,得尊称黄大人或黄臬台。”

“少爷说得是,小的不懂规矩,以后再提起黄老爷是得改口了。”

要是在贵州,谁署理或实授按察使真是一件大事。

但在京城,按察使真算不上多大官。

张之洞跟着张喜来到花厅,看着满桌子酒菜问:“张喜,王先生和袁侍卫呢?”

“王先生下午还在的,袁老爷……袁老爷刚才在院子里放过炮,要不我进去喊一声。”

下午刚换上新衣裳的余有福,洗干净手走进来道:“张喜兄弟,不用去叫了,大头有点事,来不了。王先生也在忙,王先生交代过,让我俩先陪张少爷吃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