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还真没在意。”韩秀峰故作权衡了一番,勉为其难地说:“既然是邻居,那就有请。”
“遵命!”
葛二小躬身行了一礼,旋即像依然在军营般地手扶腰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正厅。
祥庆偷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说话的陈虎等人,再想到韩秀峰刚才对待江宗海的态度,暗想真是来者不善,连忙又套起近乎:“韩老爷,听说下官要来拜见,贱内还拉着下官问夫人和小公子回来了没有,她们关系好着呢,之前没少走动。”
“贱内也没少跟我提起嫂夫人,今儿个真是不巧,等贱内带着俩娃从乡下回来了,我一定让她带着娃去拜见嫂夫人。”
“韩老爷真会说笑,应该是下官让贱内来拜见才是。”
正说着,湖广客长江宗海微笑着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躬身道:“在下江宗海拜见韩老爷,拜见县尊。”
“江先生无需多礼,”韩秀峰起身将他扶起,一边招呼他坐,一边笑道:“江先生,你我虽是头一次见,但在京城时王乃增没少跟我提起过你。只是没想到江先生竟随段大人来了巴县,还成了我的邻居。”
“没想到韩老爷还听说过在下,在下三生有幸。”
韩秀峰很清楚他跟祥庆是穿一条裤子的,不想绕圈子,意味深长地说:“江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大概能猜出你的来意。现而今天下不太平,不但各行的买卖不好做,你这个湖广客长一样不好做啊!”
江宗海急忙道:“韩老爷明鉴,不怕韩老爷笑话,在下真有些后悔做这个客长。”
“本客之争,争了上百年,长毛都杀到了湖北,南边的贵州也有贼匪犯上作乱,周围全在闹匪患,本地士绅和八省商人还在窝里斗,想想真令人痛心啊。”
韩秀峰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在京城,我和翰林院编修吉云飞、翰林院检讨敖彤臣等同乡,从未把湖广道御史黄钟音黄老爷当外人。回来之后同样跟那几位找到慈云老家的士绅说过,只要是生活在我巴县,在我巴县缴纳税赋的都是巴县人!真要是非得刨根问底,别说他们,恐怕连我韩秀峰祖上也是从别的地方迁来的,一切应以大局为重,不应该再有土客之分,更别说土客之争了!”
“韩老爷所言极是,下官也是这么以为的。”祥庆点点头,一脸深以为然。
江宗海更是起身道:“韩老爷通情达理,容在下代八省客商一拜。”
“别别别,别这样。”韩秀峰示意他坐下,随即话锋一转:“但不管咋说八省商人也要多多少少顾及下本地士绅的感受,你敬人家一尺,人家才能敬你一丈是不是?要是事事都斤斤计较,事事都针锋相对,只会地方不宁。”